13.密谋
当日下午，永娴便去她师父何素真府上拜访。何素真医馆被砸之后，虽然得到了李暄的补偿，但仍是心灰意冷，没有重开医馆，转而在家中陪伴孩子读书度日。现在何素真得知永娴要嫁进王府，很是为她开心，但也担心纯良的永娴，无法在王府中安生度日。
永娴告诉了何素真段王妃生病的事，求她师父去看看段王妃。何素真对段王妃始终是介怀的，并不想去多事，但是碍于永娴的面子，还是答应次日拜访。永娴很是感谢何素真，又忙派人将此消息告诉李暄。
因为永娴就要嫁入王府，所以不便陪何素真去王府拜访。次日，何素真一人去王府探视段王妃，李暄特意没有出府办公，在段王妃身边陪着。
一时何素真为段王妃把过脉，又细问李暄段王妃生病时的情形，心中略略怀疑王妃不是中风，而是另有原因。然而不论何种风瘫，都是极难疗治，何素真知道段王妃是个刻薄人，不敢揽这差事，便推说自己所学有限，不会诊治段王妃的病。李暄心下失望，但还是客客气气的送走了何素真。
许妈妈见何素真来了，心中很是担心，生怕何素真看出段王妃真正病因。现下何素真没有诊治出段王妃的病情，许妈妈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然而毕竟李暄还在不停的为段王妃找寻高人郎中，许妈妈怕时日久了，终究有人能治好段王妃，心下打定主意，不能让段王妃久留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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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后，王府大摆筵席，庆贺李暄纳侧妃。永娴虽不是李暄正妻，却是李暄迎娶的第一人，也算是风光进门。
晚间，永娴坐于绒花院新房床上，李暄掀起永娴盖头，见永娴光艳如画，笑颜如花，李暄将永娴拉入怀中，两人拥吻许久。
永娴沉浸在美好的气氛中，觉得这一切就和自己想象中的婚礼一样。然而李暄拥吻了永娴一会儿，却突然松开了拥抱永娴的双臂，对永娴道：“娘子，你想要孩子么？”
永娴愣愣的点头，道：“想啊。难道殿下不想么？”
李暄摇头，道：“我大梁国历来都有个规矩，诸侯王及世子所生的第一个孩子要送至京城养大，名义上是为了皇室骨肉亲情不至疏离，其实则是作为人质，以防各诸侯王造反。我有个姐姐，两岁时便去了京城，现在在京里嫁了人，从未回来过……”
永娴第一次听说这事，不禁楞了，过了一会儿方说道：“殿下，奴家不想我们的孩子去京里，奴家不想我们未来的孩子那么小就远离我们，求殿下想想办法吧。”
李暄道：“只有暂时不生孩子，方能避过此事。”
永娴道：“暂时？那以后就会改变规矩了么？”
李暄摇头道：“现今局势不稳，有数位诸侯王都想自立门户，等他们闹起来，再看看情形吧。”
永娴一直以为大梁国国力昌盛，海内清平，现在听闻这些，难过的都要哭出来，道：“殿下，奴家想你平平安安的，奴家想我们以后的孩子也平平安安的。”
李暄抱着永娴道：“为了你，也为了我们以后的孩子，我会拼尽全力保你们一世无忧！”
永娴终于撑不住哭了。
当晚两人卧于一床，却并未彼此亲近，李暄热血男儿，实在无法控制，便回自己屋中休息了。
永娴独自卧于床上，慨叹没想到嫁与李暄的第一晚会是这样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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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永娴与李暄共进午餐，之后就与李暄一起去拜见李王爷，李王爷笑呵呵的赏了永娴金碗一对，镶宝石银盘一对，另有银票千两，永娴立刻谢恩。李王爷笑着嘱咐永娴好好与暄儿相互扶持，并帮着料理家事，永娴遵命。
一时出了李王爷处，李暄永娴去拜见段王妃，只见段王妃躺在床榻上，面色青灰，形容消瘦。两人向段王妃行过礼后，李暄便先行出府忙政事，永娴便在段王妃身边多留一会儿，说些家常话，又为段王妃按摩按摩手脚。那永娴毕竟算是许妈妈对头，许妈妈不敢让其在段王妃身边久待，所以才过了一会儿，许妈妈便笑道：“侧妃娘娘有心了，这里有老奴在，汤汤水水，翻身活动的都有人照看着。王妃娘娘也说不了话，您陪着也无用，侧妃娘娘就请先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子。”一面又喊数位小丫头为段王妃翻身，将永娴挤开了。
永娴觉得自己挺碍事，便带着自己的婢女出了段王妃屋子，回到绒花院。
之前李暄觉得永娴带着的丫环晴雪和小婵不够用，就把翠锦给了永娴，现在永娴成为侧妃娘娘，翠锦自然要好好表现。当下翠锦见永娴在屋中无事，便笑道：“侧妃娘娘，许妈妈的事，世子殿下和您说了么？”
永娴道：“什么事？”
翠锦道：“我们做下人的，原不该多嘴，不过有些事，世子殿下贵人事忙，也许尚未交代，要不小的就先说了吧？”
永娴道：“请说。”
翠锦道：“绿竹向王妃娘娘告您小状的事，就是许妈妈指使的，您还不知道吧？”
永娴奇道：“怎么可能？我不是送过她礼了么？”
翠锦笑道：“听说您送少了，许妈妈很不高兴呢。世子殿下审了绿竹后，知道是许妈妈使的坏，特特为您点拨了许妈妈一番。殿下可真是宠您啊。”
永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怪不得今日许妈妈有些赶我走似的。”
翠锦笑道：“今日小的冒昧说了这些，还请娘娘体察小的一片忠心。”又用手指了指段王妃院子的方向，道：“那边厢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永娴握住翠锦双手，道：“翠锦你这番挚诚之意，我记在心里，咱们以后在王府里好好过日子，我绝不会亏待你！”
翠锦笑着说：“小的先谢了娘娘的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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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则现在段王妃已然瘫在床上，但永娴知道，王妃娘娘爱美，因此虽是永娴嫁入王府的第一日，仍然未有休息，开始为段王妃制作去皱面脂。
中午李暄回府，一为探视段王妃，二为见见新婚侧妃。永娴便端着面脂，和李暄一同去段王妃处。
两人来到段王妃屋中，李暄在一旁详问许妈妈段王妃的情形，永娴则上前笑对段王妃道：“娘娘，孩儿新作了去皱面脂，现下前来为您涂抹，等您的微恙康复了，便又可以容光焕发的宴请宾客，走亲访友了。”
那段王妃望了望永娴，又望了望不远处的许妈妈，便闭目不理咏娴。
永娴以为段王妃是同意的意思，便亲为段王妃涂抹面脂。那段王妃一直在倾听许妈妈和李暄的对话，一时李暄让许妈妈去取众位郎中开的方子，要命人全部抄下寄给外地的高人看看。那段王妃见许妈妈走开了，忙睁开双眼，充满怨尤的盯着永娴。永娴道：“娘娘，您怎么了，不舒服么？”那段王妃又立刻闭上双眼，不再看永娴。永娴觉得有些怪怪的。
李暄听见永娴这么说，也过来看视他阿娘，问段王妃怎么了。那段王妃不理李暄，只睁眼一直望着屋门口的方向，等许妈妈一踏进屋门，便又忙忙收回目光，闭上双眼。
李暄和永娴都觉得事情不对，心想是不是许妈妈趁旁人不在，怠慢了王妃。
这时许妈妈拿了一叠药方过来，呈给李暄，李暄不动声色，默默接下，便拉着永娴出了段王妃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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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李暄屋中，李暄挥退众婢女，对永娴道：“娘子，你绝不觉着我阿娘特别怕许妈妈。”
永娴点头道：“奴家也觉得王妃娘娘似乎有事说不出。”
李暄道：“必须趁早将许妈妈与我阿娘隔开，好好问问我阿娘。”
永娴道：“殿下现在咱们就去吧？”
李暄摇头道：“不可，我阿娘现在说不出话，须得想个好理由，将许妈妈以及她麾下的一众跟班的全部打尽，换上新人，不然拿下这这老妇人，剩下的还是她的跟班。”
永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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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和永娴离开王妃屋子后，许妈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便问一边的小丫头：“刚刚世子殿下和侧妃娘娘说了什么？”
小丫头想了想，道：“没说什么啊，就问王妃娘娘是不是不舒服，王妃娘娘又不能说什么，他们就没管了。”
许妈妈略略放心，但还是急传王令桂过来，两人在院中窃窃私语。
只听许妈妈说：“段王妃这事不能再拖，世子已经有些怀疑了。”说着做了一个挥手砍人的动作。
王令桂附和道：“孩儿也觉得该趁早有个了断！”
许妈妈道：“现下就看你的了。”
王令桂以为许妈妈会着手解决段王妃，谁知许妈妈的意思却是要王令桂出手，王令桂哪有这个胆子，便笑道：“姨奶奶，孩儿没这么大本事啊。再说，也得想个好计谋，才好瞒天过海啊。”
许妈妈也自有自己算盘：这王令桂惹的祸，当然要由王令桂出手解决，许妈妈可不会让王令桂坐享其成，当下说道：“我已替你想好了，那颜永娴每日会配有毒的面脂来给段王妃涂抹，你悄悄的去把那□□多放些，到时那颜永娴给段王妃涂抹时，正好让她们两人一同去见阎王！”
王令桂道：“姨奶奶，这可难了，那颜侧妃的面脂配料，也不可能这么容易让孩儿拿到啊。”
许妈妈冷笑道：“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推三阻四的？你掂量掂量如果世子殿下知道你做的好事，会怎么‘谢谢’你？”
王令桂谄媚笑道：“姨奶奶，孩儿不是推三阻四，孩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求姨奶奶示下。”
许妈妈道：“今晚我会命人将你带进绒花院东厢房，你打开柜子，找到装红色粉末的小罐子，将里面的粉末舀一些出来，混进别的装深色粉末的罐子子里，就行了。”
王令桂无法拒绝，只得点头同意。两人约好今晚子时一过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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