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林姨娘含恨出府
李暄听到消息，不好继续玩乐，下令即刻回府。回府路上，永娴试探问道：“殿下，这事该如何处理？”
李暄道：“那林姨娘与我母亲争了十几年，没个了局。我母亲躺在床上的时候，那林姨娘未免也太开心，太得瑟。母亲现在好了，自然不放过她。其实这些事我父王也有责任，他脾气太好，两边一味打马虎眼；为了我庶妹能在府中地位，有时又必须要厚待林姨娘，我母亲那边自然生气。要我说，林姨娘出府是最好，免得两个人不停争风吃醋。但为了昀儿能在府中好过，又不能让林姨娘出府。真真为难。”
永娴道：“估计这次王妃娘娘的怒气不小，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林姨娘的。”
李暄道：“现在只有想个好理由，让林姨娘出府。不然我母亲不会善罢甘休。”
永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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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与王府相距遥远，直至傍晚，李暄与永娴才回到府上。两人询问下人，方知李王爷仍未归府，段王妃则在林姨娘院子里，那林姨娘抱着昀儿县主站在一边不肯松手，直言谁敢赶她走，她就和昀儿同归于尽！昀儿起初还哭闹，现在一整日滴水未进，已然精疲力竭。段王妃悠悠闲闲的靠坐在椅子上，笑等林姨娘力尽松手。
李暄永娴赶到林姨娘院子，见段王妃坐着，李暄忙道：“阿娘您在此坐了多久了？这小院穿堂风大，您微恙初愈，可得小心啊，要不孩儿命人抬您回屋吧。”
段王妃道：“也只有我儿子心疼我，还记得我微恙初愈。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这个妒妇都干了些什么？！她跟王爷说，我反正也起不了身了，撺掇王爷扶她做侧妃管理家事，又撺掇王爷将两处田庄赏她。你问问这都是不是她做的好事！”
段王妃越说越气，李暄忙好言相劝。
那林姨娘哭道：“妹妹我也是无心的啊，之前听闻姐姐微恙，我想着这么一大家子，没人管不行，才向王爷毛遂自荐，谁知姐姐您这么快就好了，我也就没再提这事了。至于那两处田庄，是说好昀儿以后做嫁妆用，现在也不归我和昀儿名下啊。”
段王妃道：“越说越有理！你这妒妇挑拨我和王爷夫妻情感，擅谋王府侧妃之位。我作为王府当家主母，应当清门风，立刻将你赶出王府，念在县主和你难舍难离，开恩留你们话别。你莫再打歪主意，想着还能留下！”
那林姨娘觉得永娴是个和善人，也知道李暄疼妹妹，就悄悄掐昀儿让她哭，以此让永娴于心不忍，也让众人觉得段王妃在欺负自己娘俩。那昀儿果然大哭起来，道：“娘娘、阿娘你们别闹了，昀儿好为难啊。”
林姨娘又掐昀儿，昀儿只好跺着脚大哭道：“我舍不得阿娘啊……”
永娴见小孩子哭闹成这样，真是于心不忍，可是畏于段王妃之凶狠，根本不敢表态，永娴知道，现在任何言语都是火上浇油。
李暄有些舍不得庶妹，便说：“姨娘，我听说您一直勤于礼佛，咱们府上在城外有家庙，边上有庵堂，不如您去那里住。对外就说是您自己愿意去的，这样一来对您好，对昀儿也好。”
林姨娘道：“我从来不信那些个，殿下您这么说又是何必？我和你母亲有矛盾，可我从未刻薄过你啊，您怎么忍心让我和你妹妹昀儿分离？！”
段王妃冷笑道：“你当然不会刻薄暄儿，因为你不敢！”
林姨娘道：“这个家是王爷做主，我是堂堂县主的生母，没有王爷的令，我和女儿同归于尽也不出府！”
李暄叹道：“十几年了，两位不累么，若是一直这么下去，何时是个了局？姨娘您在我母亲生病时不义，我母亲自然要发怒。两位何不各自退让一步，太太平平过日子？”
谁知段王妃和林姨娘同时大声说：“我够让着她了！”
李暄摇头叹气，命人出府去问问王爷何时归家，下人回道：“王爷已说了这几日事忙，就不回府了。”
林姨娘冷笑。
段王妃道：“你倒笑得出？可怜见的，王爷竟然不保你啊。”
林姨娘笑道：“王爷不也懒得见你么？”
段王妃怒道：“来人，把这妒妇和县主拉开！赶出府去！”
林姨娘突然冷脸道：“你别逼我。”
李暄怕双方闹的太厉害，说道：“林姨娘，您有错在先，自然必须离开。去庵堂，是您最好的选择，至于昀儿，我会好好对待，您每月可回来看她两次，她想去看您，我们也不拦着。”
段王妃道：“你还准她回来？！没门！走了就别再进这府上一步！”
李暄大吼：“都别给我再说话！一人各让一步！”
段王妃和林姨娘都被震住了，不再说话。
李暄令下人去给林姨娘收拾行李，又命人先去给家庙庵堂送信，请她们做好准备，明日会有人来长住。
那林姨娘知道自己必走不可了，便冷笑道：“段七娘，你我今生纠缠十几年，我不过是因为出身不如你，才处处被你辖制。你有个好儿子，自然腰杆挺直，要是我们昀儿是男孩，看你还敢这么欺负我！服侍你几十年的老仆人，你都能杖毙，我败了，也是自然。不过我走了，你别以为你就轻松了。我今儿告诉你一句，城南顾家裁缝店的老板娘，可比你年轻貌美又有心眼，你慢慢应付去吧！”
段王妃知道王爷在外又有相好，气的脸色发白。李暄道：“林姨娘，你若再多话，以后别来看昀儿了。”林姨娘愤而转身进屋，留下昀儿大哭。
李暄命下人用小竹椅将段王妃抬回她自己院子，又命永娴看着昀儿，自己则陪段王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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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王妃回到自己屋中，即刻挥退下人，命李暄去看看城南顾家裁缝店是否确有其事，如果是真，就把那店砸烂。李暄道：“阿娘，您这是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只会将父王推的更远。”
段王妃道：“我年轻时百般忍耐，千般巧计，又如何？你父王本性如此，照样到处沾惹女子。不是我貌美如花，心有千千窍，你父王就会专情与我。他不过是看我不乐意，追求女子由明转暗罢了。现在我年纪也大了，才不管你阿爹怎么想，还不如出了这口气。反正你才是我的倚靠，只要我儿子好，我就好。”
李暄道：“父王前段时日透了口风，准备将政务全部交由孩儿来管。孩儿自私，不愿在此当口出什么叉子。望母亲疼疼孩儿，不要闹出大乱。”
段王妃道：“那你说如何是好？”
李暄道：“外面的女子，不过是图阿爹的名利。阿娘若是和林姨娘处的好，自然可以让林姨娘去辖制外面的女子。偏偏阿娘和林姨娘又处不好……”
段王妃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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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林姨娘一人幽幽的在卧房中哭泣，小丫环们则都在默默的为她收拾行礼。永娴则搂着昀儿，坐在堂屋。昀儿靠着永娴道：“我腰疼。”
永娴掀开昀儿小衫子一看，只见她腰上青紫了好几块。
永娴吓道：“谁伤的你！？”
昀儿小声道：“阿娘掐的。她叫我哭大声些，她就不用走了。我哭不动了，她就掐我。”
永娴道：“可怜见的。”
昀儿道：“有什么可怜的，不过是闹最后一场。等她走了，我也就松快了。”
永娴没想到这昀儿和林姨娘并没多大感情，便不好接话。
昀儿道：“你别以为我恨她，我不过是终于能过上安生日子，心里石头落地罢了。”
永娴见这十来岁的女孩子，竟有着超出自己年纪的老成气质。便道：“我知你也为难，一边是王妃娘娘，一边是你生母，你小小年纪，俩边都要尊敬，俩边不能伤着，真是不容易。可是，这人多嘴杂的，以后可别再对人说什么生母走了，你就轻松了之类的话，若是让那些小人听了去，又要兴风作浪；林姨娘听到了，也未免伤心。”
昀儿笑道：“颜姐姐，谢谢你提点我。上次你教我不要用嘴呼吸，我面容已略好看了些。我知你是个好人，才和你说这些心里话。若是那些小人，我理都不会理的。本来过几日我母亲就要把你托人给我的两只小狗弄死，再去你那边支取银子。现在她要走了，我的俩只小狗也有救了。”
永娴才知道还有这事。
昀儿道：“我母亲她不懂，这府里，该着我们的一份，必须拼命守着，不该着我们的，就不能多要。不然王妃娘娘是必定会不满的。我母亲就是贪心，该要的不该要的全要，结果被王妃娘娘赶走。”
永娴道：“妹妹你活得这般通透，姐姐都要多向你学习请教了。”
正在此时，林姨娘从里屋出来，见永娴和女儿靠在一处坐着，比平日里她这个做母亲的和孩子都亲密，很是恼火，指桑骂槐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杵在那儿，没点眼力见！”
永娴笑道：“姨娘，孩子之前大哭好久，我陪她一会儿，她好多了。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两位早些休息。”
林姨娘并不理会永娴，永娴自离开不提。
这边林姨娘道：“这下我走了，你一个人在府中，可是要受尽欺负了。”
昀儿道：“我堂堂县主，吃穿用度都有份例，谁敢欺负我？谁又会欺负我？”
林姨娘道：“这闹了一天，你也来冲我？”
昀儿道：“阿娘早些休息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出门呢。”说完起身回自己屋子了。
林姨娘觉得无趣，便也折返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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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永娴回了李暄屋子，李暄道：“昀儿妹妹她怎样了，可止住哭了没？小小年纪就要和生母分离，真是不容易。我让她母亲去庵堂，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永娴告诉李暄，是林姨娘掐昀儿让她哭闹，又说昀儿明说母亲走了并不伤心，反而觉得轻松，赞叹昀儿小小年纪，为人却极老成，不是闺阁中的等闲女子。
李暄笑道：“倒底是我妹妹，以后她母亲走了，你要多疼疼她。”
永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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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林姨娘坐上王府牛车，去城郊王府庵堂。只有昀儿、永娴在王府门口送了送别。其他王府上下之人，连这虚情假意的客套，都再没有。
送走林姨娘，永娴问昀儿想吃什么，缺什么，尽管和自己说。昀儿笑道：“知道啦，我要去和小狗玩了。永娴姐姐，你若没事，也来找我玩哦。”
永娴笑道：“一定。”
这边永娴便去段王妃处请安，还未进里屋，就听见段王妃在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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