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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抵达


  宝娴遥遥地望着岸边,一幅山清水秀的醉人画卷,逐渐在面前徐徐展开。

  江宁,古称金陵,经过清兵入关后一路铁蹄横踏,以及前朝不少贪官污吏的横征暴敛,在清前期一直萎靡不振。直至顺治康熙时期对此地的重视,以及经过数位能臣的治理,江宁才渐渐恢复了往日六朝古都的气象。

  一行人下了船,刚刚靠岸,就见岸边的当地官员们,一脸殷勤地上前迎接。

  喜塔腊氏并众女眷,早就上了马车,一派端庄矜持的行止。倒是宝娴凭着自己年龄小的优势,掀开帘子一角偷偷望向车外。王妈妈本想阻止,见喜塔腊氏微笑摇头,也就不再说话了。

  外面鼓乐齐鸣很是热闹,但岸边的日头明晃晃的,人也多的要闪花了眼,宝娴揉了半天眼睛,才透过人缝,隐约瞧见了富灵阿正随在龚内春身后与那些恭迎的大人们见礼。

  看了好一会儿,宝娴见外面仍是人潮攒动,渐渐失了兴致,放下帘子,窝在王妈妈怀里嘟起嘴不再出声,却看得喜塔腊氏慈爱一笑。

  江宁的天气燥热,马车里虽置了冰,也备了凉茶果饮,但凉气在暑日下早就散尽了,喝起来没滋没味的。喜塔腊氏更是心头火起,只是她如今涵养比年轻时好了许多,强自按耐住了。

  直等了约有两刻钟,听了几声车夫的呼哨声,马车才慢慢地行驶起来。

  一路艰难的进了满城,但车里闷热,喜塔腊氏和宝娴早已是昏昏欲睡,随车仆妇并丫环们也是累得不轻之时,马车忽的放缓,渐渐停了下来。

  春燕警醒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醒了醒神,才推推喜塔腊氏,替她收拾了鬓发衣衫。

  马车外,一个妇人声音爽利的道:“太太,姑娘,已经进府了。”

  喜塔腊氏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起来。春燕为喜塔腊氏轻轻擦拭脸庞的汗渍,整理了鬓发,见处处妥帖,才放下手替她整起衣上的褶皱。

  喜塔腊氏取出小靶镜,觉得尚可,才对着春燕微微颔首。

  春燕见状,声音微微抬高:“请太太下车。”外面的人听见,轻轻掀开车帘,放好脚踏,就见一个满脸带笑的媳妇子,恭敬地扶着喜塔腊氏下了车,春燕南花紧随其后。

  宝娴也跟着下了车,因着如今到底不是家中,宝娴内心到底不是小孩子,虽然疲倦,却也不想丢脸,反而表现的很是斯文。

  喜塔腊氏看着女儿的表现,心中暗赞,眼里含着几丝笑意,语气倒是淡淡的:“前面引路吧。”

  那媳妇子哎了一声,领着众人往正房走去。

  喜塔腊氏在丫头嬷嬷们的簇拥下进了正室,坐下后才松了口气。此时早有机灵的丫环用泥金红漆托盘托着几盏均窑缠枝莲纹茶盏,送上茶来。

  喜塔腊氏眼光一凝,面色如常地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才对那媳妇子道:“你是原本就在这府里的人吗?”

  那媳妇子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脸上涂脂抹粉,鬓边又佩了几朵鲜亮绒花,瞧着倒有两分姿色。她笑意盈盈的道:“禀太太,奴婢是原江宁织造曹大人家的陪房,因我们太太觉着您舟车劳顿必定辛苦,就帮着拾掇了一下,但书信不便,就私自做主了,还望您海涵。”

  喜塔腊氏本这妇人眉头就是一皱,但听说是曹家派来帮忙的,不是这府里的奴婢,语气倒也客气了些:“这是哪里的话,我们该多谢曹太太才是正理,只如今我们刚搬来不得空,等收拾妥当了,定要下帖子宴请才是。”

  见那媳妇子诺诺点头,喜塔腊氏又道:“只是还要劳驾你带我的管家和丫环们到处走走,告诉他们这府里哪里是做什么的。”那媳妇子连道不敢,又略说了几句话,见喜塔腊氏面带疲色,便也识趣的告退了。

  喜塔腊氏也不挽留,只是扭头向春燕示意。

  春燕带着笑陪着那媳妇子下去了。不一会儿,春燕回来了,对喜塔腊氏恭敬道:“银子她收下了,也是千恩万谢的,已经叫咱们的人跟着认路去了。”

  喜塔腊氏只是点头,对王妈妈道:“既然已经给咱们丫头收拾好了院子,就让她先歇下,要是那地方还成,就让她以后安稳住那儿罢。”

  说着,喜塔腊氏用帕子掩了口,打了个哈欠。

  宝娴早就困了,一路上又累又热,本就年纪小,此时已经睁不开眼了。闻言,王妈妈等就乖乖的下去拾掇了。宝娴则被王妈妈抱在怀里,一路昏昏沉沉的,就连被洗漱干净送进被褥中都没有反应。

  而喜塔腊氏虽然也疲累,却是一家主母,只得咬牙开始四处命人收拾起来,毕竟虽说人家已经帮忙收拾了,但自家习惯却是人家不知道的,自然要一一改过来。

  她平日看着骄矜,但在管家上却是一把好手,等龚内春和下属们吃过接风宴,满身疲惫的回到府里,见府内已经收拾的有模有样了,府里紧要处也都安排了人,心中对这个妻子更添了几分敬重。

  喜塔腊氏笑眯眯的迎了丈夫进来,见丈夫满面疲惫,便也不说什么话,只是心疼的递了他一盏清茶,见龚内春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些,才心疼地道:“爷也累了,不如先换了衣裳,再喝碗汤,也能舒服些。”

  龚内春满面风尘,有些憔悴,但见妻子如此温柔细致,却也是心下熨帖,他轻轻拍拍妻子的手,笑着应了。他洗过澡,换了居家的衣裳鞋袜,舒服的长出一口气,往榻上一歪,闭目养起了神。

  喜塔腊氏在一旁给丈夫摇着扇子,如意在他身后通着头,翠芽则默默捶腿,龚内春不觉舒服的呼了口气。

  等到几个媳妇子抬来一张小饭桌,小丫头们也把饭菜送上来,热汤的香味顿时弥漫在整间屋子里,龚内春只觉腹鸣如鼓,便也强自睁开眼睛,直起身来。

  喜塔腊氏看着丈夫的模样儿,就知道在宴席上没有吃好,便有些心疼的道:“想必老爷在席上也没有吃好,这些到底有些简陋,不若再添些个?”

  龚内春爽朗一笑,摆摆手:“这已经很好了,不必再添了。”说完就开始稀里哗啦的喝起汤来,就着几个牛肉馅饼时不时吃些爽口的小凉菜,不一会儿倒也吃的七八分。

  吃过饭,夫妻两个歪在塌上,龚内春执了妻子的手,和她说了些今日与同僚们交际之事,让夫人注意些。喜塔腊氏听罢一一应了,有些犹豫地提起今日曹家帮忙收拾府邸一事。

  龚内春略一沉吟,淡淡的道:“曹家虽然没了曹玺,但在皇上眼中还是心腹中的心腹。如今虽然明面上是萨察大人任江宁织造,实际却是小曹大人管事,萨察大人不过虚名而已。不过是小曹大人资历不够,等他再熬上几年,就是实至名归了。”

  喜塔腊氏为丈夫添了茶,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见丈夫轻轻拍拍她的手,接着道:“如今到底名不正而言不顺,且萨察大人到底是咱们满洲人,与曹家也不必太过亲热。”想了想又道:“但咱家与曹家到底有些渊源,太太掌握着就是了。”

  喜塔腊氏笑道:“老爷,我省得的。我虽与这位曹家太太没有见过,但看她行事也算是个好相处的。”

  龚内春点点头,他相信妻子会好好处理与曹家的关系,因此也只是略提几句便罢了。

  夫妻二人又略说了些话,一路旅途劳累,梳洗后也就睡了,倒也一夜好眠。

  ***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宝娴才在甜蜜的花香中醒来。

  宝娴眨眨眼,懵懵懂懂地透过床边的浅碧□□儿扑蝶纱帐,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许久才神思清醒,觉出这是自家在江宁的府邸。略一打量,只觉房舍布置精美,铺陈贵气,倒比从前在伯爵府中精致奢靡许多,心中不由暗暗诧异。

  秀荷原本正在旁边的小榻上做着针线,见宝娴醒了,给柳枝等几个小丫环使了个眼色,自己则从桌上的甜白瓷壶里倒了一盏薄荷水,含着笑意喂给宝娴喝了,才笑着道:“姑娘起罢,都快巳时了。”

  宝娴小小的打了哈欠,略带惊讶的道:“姐姐,今个怎的这样晚才叫我?”这时柳枝等几个丫环已经打了水进来,见宝娴清醒了,笑的都很是可爱。

  秀荷微微一笑,柔声道:“太太那边吩咐人来过了,说今日不必早去,让姑娘睡到自然醒呐。”

  宝娴点点头,梳洗后四处一看觉得少了个人,又问道:“恩?王妈妈呢?”

  “妈妈不舒服,在房里养病呢。”秀荷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强自微笑。

  “王妈妈怎的病了,可严重?”宝娴吃了一惊,王妈妈身体很好,要不然喜塔腊氏也不会让她来照顾自己。因此听说王妈妈生病,宝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秀荷有些沉默的给宝娴梳理着头发,轻声道:“姑娘不必担心,王妈妈这是热着了,养上几日就好了。”

  宝娴虽然担忧王妈妈,却也只能住了口,只将自己早点份例里的两道羹给了王妈妈补身,毕竟王妈妈的份例虽比别人略好些,瞧着体面到底吃得只是寻常。

  吃过早点,宝娴环顾了一圈芷兰院的环境,出门后看着一路的粉墙黛瓦,丽枝藤蔓,让其心中赞叹江宁的秀丽的同时,也不禁暗暗好奇,自己住的怎么会是有着南方精致风格的小院子,不是说江南的大家小姐都是住的绣楼吗?

  但转念一想,从满族统治了整片大地,这处膏腴之地一直由皇帝的心腹把握着,而这些大臣大都是满族亲贵,这些大臣、家眷不习惯,自然会把京里的风格带到南京,这才是原因吧!

  两江总督,是清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臣之一,总管江苏(含今上海市)、安徽和江西三省的军民政务,官居从一品。两江,指的是江南省(今江苏、安徽两省及上海市)和江西省,是清王朝的财赋重地,也是文化昌盛、经济繁荣的人文荟萃之区。

  而两江总督署的前身是明朝时的归德侯府和汉王府,所以极具雍容华贵的气势。府中花木繁多,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湖山叠石点缀其间,因此也兼具江南园林的秀美雅致风格。

  宝娴只觉满心欢喜,觉得未来在南京的生活实在让人期待。自己能在这么美丽的地方住三年,而且还能去逛逛南京有名的风景,尝尝南京有名的美食,真是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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