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还挺厉害的
【仙哪，如今到处闹旱灾，井都干了，你能不能帮忙引水活井？】林熙熙暗暗搓了搓手。
【嗯。我饿了。】黑猫定定地凝视林熙熙。
林熙熙瞬间想到了神龛上经常摆放的琳琅满目的贡品，不过，不知道这位仙最喜欢哪一样呢？
【你想吃什么？】
黑猫的眸光闪了闪，【没有人教过你？】
看对方表达的如此含糊，林熙熙难免多了个心眼。
莫非这位被她猜中了，不是真的仙灵，而是什么以人为食的山精地怪？
果然不劳而获的力量都要付出代价……
【你想多了，我不吃人。】黑猫嗤笑，【我以记忆为食。】
林熙熙本能地捂住心口，【你会读心术？！】
【是你自己的意念没有管好，想得这么大声，被我听见了，难道还要怪我？】黑猫凶巴巴。
【你要吃的东西，不太好找，而且我又是刚入门的新手——要不这样，先欠着，人命关天，我们先救人？】
黑猫拿爪子挠了挠头，迟疑片刻，【好吧。】
林熙熙松了口气，打算翻箱倒柜找点东西出来给黑猫临时做个窝，且先对付一晚。
她这念头刚过，对方在她的识海中又出声了，【大小是个仙，你怎将我当猫儿养？】
说罢，黑影轻松一跃，跳上房梁，匿在了暗色之中，徒留一条毛茸茸的小尾巴在半空晃荡。
林熙熙定了定神。
先头那阵奇怪的飘渺感消失了，困意上涌，她爬上床，还算安稳地睡了一觉。
次日清晨，林惜惜的大丫鬟芦青来叫她起床。
“小姐，枯井活了。”芦青轻声细语地说道。
要不是她双眼发亮，透着激动，林熙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芦青也不是故意揣着激动装淡定的，她本身有一副好嗓子，可就因为从前在梨园学戏时，木秀于林，被人记恨，命都差点没了，最终被林惜惜救回，可惜坏了嗓子。
林熙熙也是对上芦青的眼神，才从祖先婆婆的记忆里得知此事，心潮澎湃之余，难免有些怜惜芦青的身世，便抚了抚眼前少女的肩头。
“是吗？我们看看去。”
这日是阴天，天地宛如被个蒸笼盖子盖着了，闷得人连喘口气都要费大劲。
然而，林家村的村民却像感觉不到难受似，三五成群的提着桶、抱着盆往南面的枯井跑。
“有水啦？”
“是啊！也不知道能管多久……先去先得！”
林熙熙姐妹到井边时，老宅里的人和林家村村长等说得上话的人物都在场，已经在商量如何分水。
“大小姐来了！”林湘月头一个注意到林熙熙姐妹，声音不高不低地喊了出来。
众人闻声都看过来，昨天来老宅门口讨水的老汉，更是带着孙儿费力从人群里挤出来，来到林熙熙面前。
“石头快谢谢神仙娘娘！”老汉激动道。
他牵着的孩子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人，衣服皱巴巴的，面颊绯红异常，看起来应该是高热未退。
孩子很听话，站定后立马就要下跪，林熙熙忙拦住，“使不得。”
她伸手碰到孩子后，发现对方身上果然很烫，忙问老汉请大夫看过没。
“不碍事不碍事，醒了就好转了，慢慢就能痊愈的。”老汉憨笑着答道，神情里透出窘迫。
【有事，有大事。】
林熙熙被自己识海中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不轻：【你说那孩子？】
【自然是。必须尽快医治。】少年音态度认真。
林熙熙一整神色，对致谢的老汉说道，“孩子还小，治病之事容不得耽误，我看他身上还烫得很，不像是这么小的孩子自己能挺过去的情况，还是请个大夫看看吧。”
说完便抛给芦青一个眼神。
芦青也是心善的，领了命立马跑走。
待林熙熙这头安排完，姐妹俩又一起看了真的冒了水的枯井，听村长说井水就照林家之前说的法子，按人头轮分，安了心，打道回府。
一上车，林莉莉便拽住林熙熙，正色肃容问道：“会到地灵仙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未听你说起？”
“我——”林熙熙才说了一个字就哑巴了。
她不是故意的，是有一股力量掐住了她脖子！
不仅如此，似乎脑子也有点浑浑噩噩。
【不得轻易与旁人说道。】少年音再一次在她的意识中冒泡。
林熙熙蹙眉，【她也是林家人！】
【这是契约所定，我也不过是按章办事……】
大概是被林熙熙这股强烈的意识震慑住了，少年音忽然弱下去不少。
林熙熙暗中扬眉吐气，【知道了，不说。不过你以后别再冒出来了，吓人。】
【……】
她这么命令完后，地灵仙造成的飘渺感渐渐淡去，林熙熙瞬间清醒了很多。
“看来是成了。”见林熙熙方才沉默片刻，神情却古古怪怪，眼珠子转来转去，林莉莉便心中有数，大松了口气，“等彻底跟刘家退了婚，我们林家这场大劫应该就算是过了吧……”
“那祖宗您是不是就能送我回去了？”林熙熙的欣喜按捺不住。
林莉莉：“……嗯，到时候再说吧。”
——
林家的马车将苦命的爷孙俩带到了县城里的医馆，老汉拘束了一路，看马车停下，十分欣喜。
可下了车一看，来的竟是宜春堂，顿时慌张。
“我们不看了……”老汉拉着孙儿就走。
“老人家，宜春堂的焦大夫与我父亲关系甚好，平素我们来看病，都不用给钱的。”林熙熙一本正经地忽悠老汉。
林莉莉也没闲着，上前去牵回生病的孩子，“医馆里有好吃的蜜枣儿，你喜欢吗？姨母带你——”
“咳。”林熙熙装作咳嗽，暗中使劲给林莉莉打眼色。
林莉莉恍然大悟，连忙改口道，“姐姐带你去吃蜜枣儿。”
爷孙两个被她姐妹二人半哄半劝地带进了宜春堂。
坐诊大夫给孩子检查了一遍下来，面色凝滞。
他让孩子掀起衣服，众人一齐见到孩子异常隆起的肚皮，肚皮上还有些暗沉的色块。
大夫大惊失色，“阿寅快去取我的银针来！快！”
原本安静而井然有序的医馆，因为大夫的这句话忽然变得嘈杂。
“大夫，我家孙儿得了什么病？”老汉又紧张又疑惑。
大夫看了一眼面前已经有些受惊的小萝卜丁，以及旁边两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唯恐自己说出来会吓倒一大片，便没有直言，只说一会儿要给孩子施针，让大家去前头等。
林熙熙不喜欢医馆里这股药味，便去了院中等候消息。
一柱香过后，老汉来寻她，又要哭着跪谢，被林熙熙吩咐芦青扶住。
“孩子没事了？”
“大夫说，施了针，把不干净的东西吐出来，再去几轮茅厕，就能保住性命了。”老汉抹泪，“那娃娃喝了生的溪水，这才闹了大病的……”
到底是和旱灾有关。
“没事就好。”林熙熙差芦青付了看诊的钱，又多留了一袋银子在宜春堂，“后续抓药还要用钱，这些存在你们这儿备着，如果不够，回头再去林府说一声，我全包。”
“是，多谢小姐。”药童点点头接过。
安排好后，林家姐妹打道回府。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有危险？”林莉莉问道。
“希……”仙字的音都没发全，林熙熙又哑巴了。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那个小气鬼地灵仙不让她说。
【契约要求。】少年音再次强调。
林熙熙只得改口，不提关键字，“那谁告诉我的。”
“地灵仙？”林莉莉略显错愕，“你请来的这位，似乎不一般。”
“怎么说？”林熙熙眯眼，有点紧张，“照你这个意思，好像有很多位？”
“大罗天的神灵很多，地灵仙也是会轮值更替的。”林莉莉仔细回想从前事，“姐姐先头请的那位，不会诊病。否则，也不至于到那么晚，我们才发现娘亲已病入膏肓……”
【夸你厉害呢。】林熙熙主动骚扰少年音。
【嗯。】他回答得清淡，但还是被林熙熙听出了一丝丝装X的味道，【喂，我饿了。】
林熙熙感觉头疼。
这家伙要吃记忆……
【你怎么个吃法？吃一段时间的，还是吃所有的？】她试探问道。
【……全部。】少年音的语气里又染上了嫌弃。
林熙熙没吭声，头更疼了。
谁的记忆没有用？
脑子一下被格式化，人生不得全部重新开始？
要不吃罪犯的？死刑犯那种。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
【没有。】少年音解除了她的担忧，【那就吃犯人的吧。你即刻去打听，什么时候刑场有犯人会被处决。】
林熙熙没动。
刑场？
古代的死刑好像很可怕啊……
砍头什么的，血溅当场，会做噩梦啊！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这样一个小可爱！
【你容我再想想。】林熙熙怂得不着痕迹，【你可能不了解，人世间其实有很多好吃的，比如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平时看的相声节目真是宝藏！
不过地灵仙还没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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