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演技愈发纯熟的我
在袁聪面前，我是愧疚的，他一直待我极好，我却三番五次辜负于他，我低着头，躲避着他的眼睛。袁聪叹了口气，
“绾绾，袁征他……待你可好？”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他眸光澄澈，干净得像一汪泉水，我忽然有些嫌弃自己，
“六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们是……不同阵营的人，即便你同太子一起打我，我也绝不怪你，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袁聪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很久之后才道，
“我想办法放你出去就是。”
我楞在椅子上，竟然不知道袁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甚至不怕他打我骂我，却怕他的这种温柔，一次又一次的无以为报，究竟让我以后如何自处？
正在难受的我，却见袁启又折返回关我的房间，
“装疯是吧？我倒是要看看，一会儿在袁征面前你会怎么演。”
原来，袁启并没有放弃让袁征与我当面对质的想法。
再次回到风府，我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夕雾替我死在了这里，我却连祭拜她一次都无法做到。她若在天有灵，定会每天骂我。
玉带湖旁的凉亭里，风徐徐地吹着，我一眼便望见了亭中坐着的袁征，一日不见而已，我怎么感觉像过了很久似的。
袁征看到我时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变得清淡无波。他迤然起身，看袁启的眼神是我料想不到的恭敬，
“参见太子殿下，臣弟没想到竟会在风府遇见你。”
袁启笑了一下，
“都若让你想到了，我们还怎么玩儿？袁征，这个女子，你认识吗？”
我露出白牙冲袁征傻笑，戏要全套，毕竟风弦和袁聪也在一旁。袁征扭头看我，端详了几眼，然后对着袁启道，
“不认识。”
袁启冷哼了一声，
“你们倒是有些默契，一个装疯，一个卖傻，不过你每天带着她招摇过市，甚至还带去了军营，真把别人都当成了睁眼的瞎子吗？”
袁征顿了顿，然后向袁启揖了一礼，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偷带女子入军营，是臣弟犯了军规，我自请去领一百军棍就是。”
袁启一拍手，
“好！你承认了，这个装疯的女子便是你的宠妾绾绾吧，也是曾经的梅园花魁，风弦的侍妾湘裙。”
袁征却笑，
“臣弟不知道当中有什么误会，不过太子殿下带来的这个女子臣弟确实不认识。臣弟不才，近日是收了一房妾室，名字也确实叫绾绾，不过她现在就在风府门外候着我，太子殿下需要宣她进来看看吗？”
袁启气的直拍桌子，
“好你个袁征，看来你是早有准备。”
袁征冲着庭外的北卫道，
“北卫，你速将绾绾带进来见过太子殿下。”
北卫领了命，亭子里的一干人除了我之外都保持着入定的姿势。装傻固然辛苦，只是见袁征如此的气定神闲，我倒是轻松了不少。怪不得他一直看不上袁启，如此来看，袁启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
青衣的姑娘飘飘然走过来见礼，她戴着袁征后来为我做的那副美丽的面具，看上去也是绝佳的美人。我被自己毁了容，站在美女身边有些自惭形秽。袁启望着青衣的女子冷笑，
“袁征，我还是小看你了，你这换人的把戏玩儿的溜啊，何日也教教我，免得我忙起来的时候分身乏术。”
袁征低着头，不做任何分辩，却是对着风弦道，
“风贤弟，让你见笑了，太子殿下对于一直有些误会，我看咱们今日先到这里吧，改日再会，我会提前命北卫来府上与你约个时间。”
我看见袁征绕过众人挽起了青衣姑娘的手，不知为何，我没有再继续傻笑了，实在是笑不出来。无论如何，能帮袁征过了这关，我很想为自己点个赞。
袁启忽然冲到我跟前，冲着袁征的背影喊，
“袁征，你不认识她是吧？那我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脱光她的衣服，你应该也无所谓！。”
疯掉的我应该不会反抗才是，我把心一横，任由袁启撕扯我的衣物。我似乎听见袁征的脚步声顿了一下，然后便加快步伐向门外走去，心忽的一揪……
果然还是袁聪，他冲着袁启大声吼道，
“大哥，你够了！”
袁聪帮我整理好衣服，拉着我离开了凉亭，我听见沉默许久的风弦终于开了口，
“太子殿下，您闹够了吗？就算我不笑话你，你就不怕被我府里的这些丫鬟仆从们看到？欺负一个癫傻的姑娘，即便我不算什么好人，也看着恶心……”
袁启的委屈，也许只有我知道。
袁聪命人打了水来，亲自用巾帕帮我拭去脸上的尘垢，我忽的抓住了他的手，
“六哥，我求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无地自容的。”
袁聪拿开了我的手，继续擦，并悄悄附到我的耳边，
“今晚三更一过，会有黑衣人来劫你走，你跟他走便是，他自会将你送到袁征的身边。”
我感觉有泪水划过自己的脸颊，
“六哥……我……”
“傻瓜，六哥答应过会保护你的，以前做的不够好，希望以后还来得及。”
就在袁聪即将迈出房门的前一刻，我鬼使神差地问了句，
“如果我不是如风的侍妾，六哥还会如此待我吗？”
袁聪顿了一下，没有回答我，只是最后又嘱咐了一遍，
“绾绾，记清楚，是今晚三更时分。”
他，果然要让我无地自容。
袁聪果然没有骗我，黑衣人准时到来，我向他伸出了手，等着他带我走。没想到黑衣人居然迟疑了一下，然后将我倒吊着抗在肩头，以我完全想象不到的姿势逃出了这个地方。我很晕，很想吐，却不敢喊不敢叫，要是把看守招来可就不妙了。
直到飞出去很远，我才敢表达我的不满，
“这位兄台，我两眼冒金花，您能把我正过来吗？”
黑衣人完全不理会我的控诉，带着我又是一通飞檐走壁。
袁征的大门口，即便是黑夜我也认得出，毕竟那是一直以来，我把它当做家的地方。我本以为黑衣人放下了我便会逃走，毕竟他是袁聪的人，也不太方便进去袁征的府邸。没想到他却堂而皇之的迈进了府门。
终于能直立行走，我开始狐疑的望着身旁的黑衣人，
“兄台，你是谁啊？这里你也敢进？”
黑衣人扯下了蒙面的黑巾，但见那狭长的眉眼，不是北卫又是何人？大哥！都是自己人你一路上跟我装的什么酷，我平日也没得罪你啊，为毛趁机给我苦头吃？
我一面腹诽着北卫，一面朝前走，没留神撞上了一堵肉墙。
我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抱他，而是捂脸。袁征揽我入怀，声音里满是歉意，
“绾绾，对不起，你受苦了。”
我这人有个习惯，委屈的事不提也就过去了，要是谁好死不死出面安慰，我一定会痛哭不止的。府里响彻着我的哀嚎，我同时听见了北卫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无论袁征怎么劝，我坚决手不离脸，我隔着手指缝看袁征，
“我很看好你哦，动作真特么快，我走一天你就能找到你心爱的姑娘。”
袁征抱着我不放，
“绾绾，我知道定是袁启动的手，只是不知道他把你藏身何处。”
“后来怎么知道的？”
“今天白天你在风府现了身，我已经派人埋伏在风府周围，一定可以跟踪到藏你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袁聪竟会主动告诉北卫。”
提起北卫，我更是一肚子火，
“丫是跟我有仇么？自己人见了面居然不表露身份，还把我倒吊着扛了回来，要不是我憋着，早吐他一身了。”
袁征抚着我的背，
“绾绾，北卫就是那个我行我素的样子，不过他毕竟救了你，要是你实在不依，我罚他便是。”
“别，可别，我可不敢得罪你这位牛逼闪闪的近身侍从，搞不好下次抗着仙人球来救我，我会死的更难看。”
袁征叹了口气，
“看你小嘴儿还是这么能说会道，我便放心了。总担心你为了我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会很难过。”
又特么提这茬，我说话又开始带了哭腔，
“难过？哪个姑娘没了眉毛不难过？那又怎么样，反正个把月就又长出来了，总比害你和风弦撕破脸强吧，你天天为了朝堂上的事，忙的不可开交，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
“绾绾……”
我被袁征抱得快要窒息，终于拼尽全力摆脱了他的怀抱，
“你走吧，眉毛没长上来之前尽量少与我见面。最重要的是，你府里的安保工作要不要加强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趁府里办喜事混进来的，抓我走的人妖真的好可怕……”
“绾绾，你放心，我派了十几个高手埋伏在府中各处，他们会随时关注你的安全。”
我打了个寒颤，
“随时？上厕所和洗澡呢，我可不许他们偷看。”
袁征思索了一会儿，道，
“说的也是，我明日便去挑选两个武艺高强的女子来贴身保护你，保证万无一失。”
我撇了撇嘴，
“也好，反正馨心也不在了。”
袁征不走，却坐在那里发愣，
“阿征，你在想什么？”
袁征犹疑道，
“我在想袁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袁启抓你，他却放你，他们兄弟俩一唱一和，定是在谋划些什么。”
我嗤之以鼻，
“不是人人都会像你那般理智的，见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子扒衣服都能转身离开。六哥只是比你意气用事了些，谁教你当时假扮如风的时候把我安置在他的府上，他对我好些也是正常……”
我是想说些气话来揶揄袁征一番，未曾想他的脸色却比我预料的难看，
“绾绾，我听你叫袁聪六哥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是何时变得那么亲近的？袁聪就是这样帮韩如风照顾侍妾的吗？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都不懂，你还当他是好人？”
我不想刚一回来就与袁征吵架，便一手捂脸，一手打开了房门，
“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吧。”
袁征没再说什么，步步生风的迈出了屋子。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心里开始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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