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确定
“偷鸡”这个梗一直被笑到她去意大利那天，顾哲航把她接到家里，直接带进自己房间。
陈澈每次想到这件事就觉得特别好笑。
“别笑了行不行？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顾哲航嫌弃地盯着她。
“实在是太好笑了，我真的控制不住……”陈澈笑倒在他怀里。“我真的脑补了一下你抱着母鸡和你跺脚的样子，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哦。”
——早知道就不说了，搞得这人现在动不动就因为“皮皮”和“鸡贼”这两个梗笑他，很气。
大橙子注意到大佬的表情，乖乖收住。
——好像这人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呢。
“怎么啦？”
“我生气了。”顾哲航幽幽地开口。
“哄一下。”陈澈眨巴眨巴眼睛。
“哦。”
“那就哄两下。”
“哦。”
陈澈没办法了，直接拽着他的衣服，顺势凑上去。
——啧，对付顾哲航这种宇宙第一傲娇鬼兼醋王，不用点手段怎么行。
事实证明，顾哲航也确实吃这套，且屡试不爽。
主动权慢慢回到他手里，转身，把她牢牢固定在墙上。
门突然被打开。
“皮皮吃饭。”
屋里的两个人突然停下来，顾哲航立刻抽出手，把她护在自己怀里，盯着那位未经允许就打开门的中年女人。
——卧槽？
“你怎么在这？”
——妈的昨天不还在荷兰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就到这来了？会飞还是咋？
等等这都不是重点。
——这个时候跑进来是几个意思？！
“我刚到嘛……爸爸和叔叔在楼下准备晚餐，我专门上来叫你去吃饭的。”中年女人一脸无辜。“做了很多好吃的呢。”
——似乎房间里面有股令人雀跃的味道，啧啧啧，这臭小子。
“出去。”
“准儿媳？”
“我让你出去。”
女人突然扬起一丝诡异的笑，视线慢慢往下走，最后定在儿子身上：“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了。你们收着点啊，结束了就赶紧下来吃饭，不还有晚上呢吗。”
顾哲航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绝对是故意的，绝对。二十多年了，他能不了解他亲妈的做事风格吗？！
门再次被关上。
顾哲航松开怀里的人，盯着她已经红透的小脸。陈澈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眼神还有些忽闪。
他想砍人的心都有了。
犹豫几秒，还是一把抓住她的手，直接带过去。
“我怕……”陈澈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真的……”
“没事，不会再有人进来了。这样就行，不动你。”
——天知道他的小傻子刚刚被吓得多厉害！妈的这女魔头回来之前都不说一声的吗！进别人卧室之前都不敲门的吗！气死了。
既然是从楼下上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今天把陈澈带过来了！这绝对故意的吧！
等到冷静下来，顾哲航把她带进卫生间。陈澈去洗手，他去清理自己。
真的烦死了。
拉着依然有些害怕的陈澈下楼，坐在餐桌边，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怎么突然来意大利了？”顾哲航颇为嫌弃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我们昨天逛完了荷兰，本来是打算先去法国的，想到儿子还在意大利，就先过来看看。”保养良好的中年女人愉快地拿起刀叉。“可见我们皮皮过得还不错，生活标准还挺高的，我和爸爸就不担心了。”
“不打算介绍一下？”男人笑着提问。
身边的亲戚也陪着笑。
陈澈垂下脑袋，弱弱拿起勺子。
——这也太特么尴尬了……相当于直接见家长了啊！
“准儿媳啊，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还用介绍什么？”顾哲航耸肩。“你跟宋女士一点秘密都没有，这点事情都不知道的？”
“真可爱。”宋女士笑着开口。
陈澈真的很想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知道是知道，就是没有见过真人。”
“我声明一句啊，我也没见过。也就是听你爷爷提过几句，说什么你在家里的时候动不动就给别人打电话，语气那个腻得哟，他老人家都担心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宋冉立刻举起手。
顾哲航嫌弃地看着爹妈。
——讲相声？还搁这儿捧哏呢？跟老婆打电话的时候语气放温柔点就是腻？就是脑子有毛病？
宋女士是不是没见过她自个儿老公给她打电话的样子？
“现在看见了不就行了？能不能让人家好好吃个饭？”
“也是，小姑娘快多吃点东西，太瘦了不行。”宋冉笑着开口。
陈澈察觉到这群人的话题慢慢转移到别的东西上之后，才彻底放下心，乖乖吃东西。顾哲航偶尔会从自己盘子里拨一些东西给她，然后盯着她全吃掉。
晚餐结束，所有人转移到客厅。大橙子怯生生地坐在顾哲航身边，抓着他的手。
谁知道宋冉直接坐到她身边了。
陈澈的心里飞过无数弹幕。
【救命啊！！！！SOS！！！】
【救命啊我的天哪！！！】
【要是人家一会儿提问咋办！！！】
【天呐要死了要死了】
【要不提前预约个墓地吧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顾哲航表面依旧在跟旁边的两位男士聊着他在意大利的学习生活，实际上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陈澈身上偷听她们两个人在说什么。
“以前只知道你姓陈，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宋冉冲着陈澈微笑一下。
“我叫陈澈，就是清澈的澈。”
“不错，人如其名，干干净净的。”
陈澈扬起一个友好的微笑，然而心里万分惶恐。
——快死掉了，救命。
“现在在读书？”
“利兹大学MTI在读，九月份就正式学习了，现在大部分时间在旁听其他课程。有时候会给导师帮帮忙，就是做一些准备工作。”
“所以你和皮皮现在就是一个在英国读书，一个在意大利读书？”宋冉眨眨眼。“挺好的，比我家有孩子出息多了。”
突然被点名的人立刻竖起耳朵。
“你家孩子又怎么了？”顾哲航扭头看着亲妈。“咋还扯到我了？”
“本科呢？听皮皮说你的大学好像还挺好的，还是顾先生曾经当过客座教授的学校呢。”宋冉完全无视儿子的话。“不错的不错的，顾先生也跟我夸了你呢。”
“也就是一个比较普通的985……”陈澈挠挠头。
——这是在刨根问底么？要不要她上去找找自己的身份证和护照给阿姨看看？可是学籍卡没带啊，完了完了。
万一宋阿姨最后真的跟狗血剧里面那样掏出一张五百万支票让她离开顾哲航可咋整？
“985已经很好了！我跟你说，皮皮当年也考了个挺好的学校，但是他硬是没去报道，给家里人气死了。”宋冉冲着儿子飞了个白眼过去。
“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原因么？”顾哲航幽幽地看着亲妈。
“不知道你们家里的条件怎么样？”宋冉一脸无辜地继续提问。
陈澈再次挠头。
——所以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才会显得自己在顾哲航的家人面前不那么丢人？这会儿也拿不出爸妈的工资条来说明自己家的家庭状况啊。
“妈你在干嘛？”顾哲航皱眉。
——这种问题也能当面问？是不知道自己家里条件怎么样还是觉得陈澈的心理素质足够强？
“我就问一下而已，你还急了，我都没问你怎么就不知道宠女朋友呢？好歹经常送送化妆品之类的东西吧？你看看人家一身上下多干净？啥都没有，你这男朋友当得好意思么？”宋冉冲着儿子翻白眼。
陈澈一脸懵逼。
——嗯？这个发展方向为什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那人家不化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去哪儿找人家喜欢的东西？”
宋冉抄起身后的抱枕，直接往儿子身上砸：“你们谈多久了居然连人家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还准儿媳呢，你见过谁家准儿媳到现在手头上都没几个礼物的？我不求你学学你爸，但好歹该有的都得有吧？”
陈澈尴尬得满脸通红。
这要怎么办才好啊。
“送过戒指算吗？”顾哲航利落地接住抱枕。
“就一个？”
“昂。”
顾哲航再次被亲妈扔的抱枕砸中。
“为什么我跟你爸两个这么有浪漫情怀的人居然能生出一个连木头都不如的儿子？”
那边两个男人笑得完全停不下来。
“木头会送戒指？木头会写信？搞笑吧你？”顾哲航一脸嫌弃。
“哦哟，听听这话，看样子你送的还是一生之约的戒指？看样子你还抄了你爸的创意？”宋冉眯眼。“才十万差一毛的戒指你也好意思送？人家陈澈是造了什么孽才能有你这么个又磕碜又不肯花钱的男朋友？”
陈澈吸吸鼻子。
——又磕碜又不肯花钱？顾哲航不是这样的人啊，他在她身上也是花了很多钱的，虽然都已经进肚子了。
不过……卧槽十万差一毛？！那个戒指居然那么贵？！
妈蛋！
“我哪儿不肯花钱了？吃东西不是钱？她本身就不喜欢化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还想买呢。”顾哲航的眉毛翘得老高。
“吃东西也能叫花钱？你长这么大难道不需要吃东西的？我生平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在女朋友吃饭方面花钱？皮皮你的脑子转一转行不行？”
陈澈眨巴眨巴眼睛。
——这个画风……居然有点似曾相识？所以顾哲航怼人的能力是遗传自他老妈的？
“陈澈先上楼去休息，我跟皮皮继续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宋冉拍拍陈澈的肩膀。
陈澈茫然地看着顾哲航。
“去睡觉吧，我一会儿就来。”顾哲航在她的脑门上轻吻一下。
大橙子顶着一张红透的脸，起身走向楼梯。
宋冉听到楼上卧室的门被关上的声音，挪到儿子身边，轻轻戳他的手臂：“这孩子这么容易害羞啊？”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一直让你别动不动问人家那么多问题？她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你。”顾哲航嫌弃地回。“你好烦。”
“太乖了，看着就想欺负的那种。”
“陈澈只有我能欺负，其他人一律不准。”顾哲航皱眉。“别想着动她。”
“谁想动她了？也不先看看你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人家。”宋冉翻了个白眼。
“怎么就配不上了？”
“人家好歹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还温柔可爱，你呢？你有啥？”
“有身材有长相，有钱有才。”顾哲航扬起一个微笑。“正好互补了。”
“你的意思就是人家没身材没长相没钱没才？”宋冉眯眼。“啧啧啧。”
“你又乱猜我说话的意思！跟你说话还真费力啊。”顾哲航直接起身。“不说了，睡觉去。”
“喂。”
顾哲航顿住。
“就是她了？确定了？”
站在楼梯口的男生慢慢转过身，一脸认真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位长辈。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在心里给出了答案。
就是她了？嗯，就是她了。
确定了？嗯，确定了。
说实话，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那次约她出去旅游被拒之后，突然就想立刻求婚然后带着她去欧洲游。
以前的他从来没想过他能跟陈澈走到那一步，因为那个时候他从来就没有在她身上有过任何奢望。她能看他一眼，或者理理他，或者吃他带过去的早餐，或者认真回答他的问题，对他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现在，他甚至在跟她预约她的整个未来。
“除了她，谁都不要。”
只有她，只要她。
顾哲航转身上楼走进卧室，顺手锁上房门。
陈澈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在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翻身，钻进他怀里。
“陈澈。”小声开口，像是怕吵醒她。
没人应他。
“嫁给我好不好。”
一秒都不想等了。
刚刚被问到那两个问题的时候，所有情绪在一瞬间通通爆棚。
应该已经很久了吧，从最初见面到现在。期间经历了最高兴的时刻，高兴到让他想立刻就把整个世界都交给她。也经历了最绝望的时刻，差点就和她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以前总觉得举行婚礼这个行为太蠢了，两个人就这么走一个虚伪的流程，接受不知道是不是源于真心的祝福，背书般承诺彼此不论贫穷富有都会在一起，然后机械得如同完成每日任务一般过着接下来的生活。
他曾经真的想过，以后就这样一个人生活，不需要外人踏进他的世界。可是等他碰到陈澈，也终于愿意认真去规划未来的时候，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想看她穿全世界最好看的白裙子，想看她手捧鲜花走向他，想看她认真听着牧师念誓词，想听她用嘚瑟了很久的伦敦腔说“Ido”。
想疯了。
那天究竟是什么时候，究竟还要等多久，他不知道。但他希望就是下一秒，别等了，等不了了。
大橙子被他折腾醒之后，勉强撑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你不睡吗……”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做，睡不着。”
陈澈微微清醒过来，却有些谨慎地看向房门：“楼下……”
“我锁门了。”
“那个……阿姨是不是说你什么了啊？是不是凶你了？”
“没说什么，也没凶我。”顾哲航亲亲她的鼻尖。“进行了非常友好的交流。”
“那……”
“我们在商量一件关乎我人生的事。”
“啊？”陈澈彻底清醒过来。
——关乎人生的大事？不会真的是觉得他们两个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想把她踹开吧？这……
“他们问我什么时候结婚。”顾哲航轻笑。
陈澈瞬间愣住。
——W？！T？！F？！
“我说，在合适的时候。”
“你……”陈澈咬牙。“谁要跟你现在说这个！”
“所以我现在想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陈澈刚开口，却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愤愤地捏他。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这跟在酒后问有区别吗！
垃圾顾哲航！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我选择的时间了，那我们等天亮就去逛逛我喜欢的那家珠宝品牌店吧，正好他家的珠宝设计我都挺满意，挑个好看的。”
陈澈咬牙。
还能这样的吗！垃圾顾哲航！
等等……
“你你你！”陈澈急急忙忙推他。“你没……”
“我知道，不过也没关系，这次真的会负责的。”
陈澈无奈望向天花板，却又被他亲亲眼睛，心紧跟着化成水，笑着抱住他，表情却依旧嫌弃得不行。
得了吧，在这种地方说这个，负你大舅的责！
垃圾顾哲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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