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八章：魔尊轩辕
半透明的结界，依稀还能看见那压抑的天空。
凌月抬首眺望着。
西面的金乌盘已经落了大半，东面的银盘倒是完整了。
繁茂的桂树下，有着两只玉兔模样的黑影捣着药臼，谷中的光线也变得暗淡了，似是拉起了夜幕。
月桂金乌，分明就是人间的模样。
凌月不由暗叹，再想起方才那桌精美的食物，不由地觉得这魔界的魔尊也太过骄奢了。
这念头只停顿了半息，就被乍起的困倦夺去了思绪。一连发生的这许多事情，她好似还未好好地休息过，这夜晚的感觉，倒是唤醒了一身的疲惫。
“月。”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凌月回身，看着他慢慢走近。
素白的衣襟下，不禁想象了他的紧致身材。凌月蓦然一慌，赶紧抬眼。
那人已行至身前，微微俯首。
玉刻的下颔，墨发肤白，星辰夜眸，一时让她看得呆了去。好似她经常这样翘首望着他，只不过那时的她只能拽着他的衣摆，向上仰望。而现在，她只用微微抬头，便能与他对视。
微妙的羞涩让凌月感觉有点慌乱，双眼不知放在哪里，却又不舍得自他眸中移开。正想着开口随意说些什么，眼角的光忽而微暗。
指尖触碰着她的面颊，发丝挠进了掌心，带着青涩的暖意。
凌华微顿，看着她闪动的慌乱，拇指从她眼底轻抚而过。白嫩的肤色下，染着一些倦意，让她的气息都有些沉重了。
“困了？”
他的声音低沉一些，似是被这夜色渡上了别样的味道。凌月心尖儿猛然狂乱，疯狂地默起了静心咒，故作平常地“嗯”了一声。
凌华一转身：“来。”
她的反应倒还正常，乖乖地跟在了身后，只是不晓得她知不知道，她那声回应，弯弯绕绕带着微甜的软糯，这夜色仿佛一时更加浓厚了。
他带着她往正寝去了，卧房很大，一度用品极尽精致，但风格倒是一水的平和，既不突兀，又显清浅，显然是为了他准备的。
凌月有些踌躇了，速度极慢地跟着他蹭进了内室。
雅致的房间，一张大床温暖而茹白，凌月气息微乱，盯着那软和的被褥，一时忘记了移开目光。
白如衣襟，好似扑过去就能感受到与他相似的温度一般。
心跳开始变得诡异，脑中的记忆霎时模糊了，年幼的她沉睡在他的怀中时，到底是什么感觉？
“月……”
那人突然靠近，一垂首，竟是遮去眼前所有的光线。耳根一软，凌月跟着一侧身，便掉进了他的眼中。明明是不带分毫异样的眼神，却偏偏好似被什么束缚着、落入了陷阱，却又甘之如饴。
“休息吧。”似是刻意地，凌华将自己的气息散在了她的面上，缓缓说着。
果不其然地看着她的小脸瞬间红透，滚烫的温度让他也隐约察觉到了。
无比凌乱的双眸在那人与大床之间迅速晃动两下，凌月深吸一口气，无比用力地道：“休、休息？在这……这里？”
凌华眼眸微阖，显得眸光骤然幽暗了几分：“嗯？”
脑里似是有什么崩裂了，所有的思绪尽数被周身的热气湮灭。凌月微微后仰，盯着他美好的肩膀支吾道：“你、你这里……我、我、我出去……”说着，不由地小小退了半步，恨不得立刻转身逃走算了。
胳膊后碰到了隔栏，纱慢在指下带起极舒适的触感。凌月眼皮微跳，却见那人一抬手，撑着一侧又俯下地深了一些。墨发随之滑下，一向谦和的暖意仿佛变了一种味道，缱绻暧昧，心神荡漾。
“怎么？不困了？”微扬的桃花在他眼角蕴出丝丝妩媚，像是风流满眸，似醉非醉，让她满是迷离，遗失了所有的本能。
她又忘记了呼吸，凌华不由心底一阵笑意，暗自微咳，出声道：“你是要我抱你上去？”就像幼时那样？
凌月猛然回神，慌忙摆手：“不、不！我、我自己来！”
衣裙一转，从他的包围圈里逃开，扑到了床上，手脚并用地脱下鞋子，慌忙扔到一边，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好躺平。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眉峰微挑，凌华上前将她乱扔的鞋子放在床脚边。
凌月瞪着眼，看着他在床边缓缓坐下。
身上的被子实在好暖，仿佛再过一会儿，就能将她融化了一般。
凌华一转眼，便看着她又是一缩。本就只是露出了半张小脸，现在好似想连眼珠子都要藏起来一般。
眸光一沉，探出手去。
越过她清丽的额首，指尖微动，雪白的发带被轻松解下，放在了枕边。返手时将她散乱的青丝微微拢了拢，轻轻一揉：“好好休息，我在隔壁书房。”
方要起身，看着她闪亮着目光露出脸来，不由又道：“和衣不好入眠。”说罢，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愣在被窝里的凌月在他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猛然惊醒。
一脚踢开被子，凌月一个侧身，反而将脸埋了进去。血液在周身狂乱的跳动着，即使没有那好暖的束缚，也是一时化不开的热度。
什么啊！这到底是什么啊！凌月近似恼怒地扯着被子，好半响才将小脸露出来，嫣红一片，好似光洁的水蜜桃一般，可人非常。咬牙切齿了一阵子，这才慢悠悠地起身开始宽衣解带。
手指不比平常的灵活，想起那人的举动，又是一阵小乱。
几下脱了衣裙，缩回被子里，枕边雪色的发带带起一片涟漪。红着脸回忆着他的气息，凌月蒙着嘴，小小声地发泄着：“胡作非为！”
心情微微舒畅，疲惫感再度袭来，大大地打个哈欠，凌月微微侧首，窃笑着阖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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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谷外，一人毫无征兆地落在谷前，黑锦衣袍，鹰眼如炬，正是轩辕。
黑衣女子迎上前去，垂首道：“恭迎魔尊大人。”
轩辕冷然应声，大步朝着谷中走去，一面道：“帝君到了？”
“是。”女子紧跟着轩辕，步履看似平和，却未落下半点间距，“帝君已在仙苑休憩。”默了默，刚要提及那半妖少女，却听轩辕开口道：“近日谷中，可有异状？”
女子垂眸：“谷中一切正常。”
说话间，已是走到仙苑外。轩辕止步，道：“天魔已回到九冥城，谷中各处，多加防范。”
女子颔首：“红夭知道了。”
轩辕侧目看了看她极度恭敬的模样，忽而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莫要太过亲劳。”
红夭一怔，回神时轩辕早已进了仙苑。月桂盘缓缓移动着，在一返身时，红夭面上还是一副冰冷、如面具般的神色。
轩辕一路奔着主寝方向去了。
方一接近，却见书房里灯火通明。
鹰眸半眯，轩辕又踏一步。主寝中，分明有浅浅的气息传出，像是睡得安稳。
这气息……是她！
轩辕双眼一睁，转身走进书房。
屋中灯火通透，凌华正坐在榻上一侧，悠闲地捧着一本书，像是在细品慢读。
轩辕径直坐到另一侧，也不见他有任何反应。
“帝君这么悠闲，不如回仙界吧。”轩辕道，“这九冥城是我魔界的事，帝君大可不必操心。”
凌华不抬眼，只道：“只要魔尊把雷灵珠交出来，我便立时回返仙界。”
轩辕眉梢一挑：“本尊随时恭候帝君来抢。”
凌华不语，轩辕却也知道，此时也不是跟他闲扯的时候。想着，口风便是一转：“土之灵在人间现世，若帝君再不去，只怕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凌华翻过一页，淡然道：“她在九冥城。”
轩辕一愣，听他又道：“天魔，封印在慈云山下。”
“四神……锁魂阵……”轩辕沉声道。
原来是那里……这便是说，土之灵的那个小姑娘，定是被天魔掳到了九冥城，不怪那只兔子追到了这里。
只是……
轩辕气势猛然低沉，冰冷冷地看着凌华，近似质问的口气说道：“那个半妖，就是当年的小狐狸？”
灯火在黑眸中跳动，凌华缓缓道：“是。”
“啪！”
踏上的矮几被轩辕拍下一掌，印出了深深的掌印。凌华丝毫不在意，听着他沉声道：“你忘了吗！杀了她！才是最好的办法！”音似雷云，蕴藏着无尽的气恼与狂暴。
凌华放下书，抬眼道：“傲离，当年我未杀她，如今更不会杀她。”
轩辕傲离冷笑一声，眼中风雷重聚：“你下不了手，我替你下手如何！”
“好。”凌华温和答道，望着轩辕满眸不信，缓缓道，“若你下得去手……”
轩辕傲离神情微愕，竟是愣在了原处。
原来那只兔子真是当年的小狐，他重伤时竟然没有发现，那个让他熟悉而又警惕的感觉，分明就是灵珠的气息……也只有灵珠，才能让他那般快地摆脱戾气的控制……他却以为，全是前辈的功劳。
不……不是的……
轩辕收敛怒气。
不是的……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她在那里，那个前辈也不一定能救他，即使全是她体内的灵珠的力量，也是因为她，才在那时得救的……
书房霎时沉默了。
凌华抬手，好似那本书的内容十分合他胃口一般。
她昏迷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手腕上的五子冥珠，那气息分明就是轩辕亲自炼制的，且已经碎去一颗。
想来两人定是有所交集的。
不论如何……指尖再翻去一页，凌华越显悠然。这人断然不会再怎么为难那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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