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失婚的主子
我自是感激二少爷救我一命,却不知他因何救我。除了这个身体姣好的皮囊,我似乎并无什么。跪在二少爷跟前,我有些忐忑,
“谢谢您救我一命。”
“还逃了吗?”
我赶忙摇头,
“不……不逃了。”
“知道害怕就行。出去吧,好好替我守夜。”
我起身告退,尽职尽责的守着二少爷的卧房。
日子变得相安无事起来,离开了三小姐就遇不上那莫小乔,遇不上她我就不担心谁会认识这个身体从前的主人。
二少爷从不起夜,若不是他每天一早准时喊我去准备洗脸水,我都怀疑他并不在屋中。为他守夜,就是一场场不会被打搅的冥想。前世的我,算是富裕一族,少了身外之物的烦扰,我以为我更容易得到爱与信任。最后,却一败涂地。这偷来的半世,我虽为奴为婢,身份低贱,却也断情戒爱,少了困扰。是福是祸,谁又能窥得天机。
“绾绾,你进来。”
还好我并没有睡着,二少爷第一次喊我进去服侍,我倒了水,他却并没有喝。抬起头,我看见他发丝凌乱,气息也有些不稳,
“你去帮我到药室拿些止血的药,机灵点儿,别让别人瞧见。”
“好。”
拿来了药,我本想留下来帮他,二少爷却赶我,
“出去,好好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这样的夜晚过了有十多天,二少爷的伤想是好了,守夜的差事又变得漫长无聊起来。
太傅家的少爷和小姐似乎都有些秘密,但也从不担心守夜的丫头知道,我似乎明白了三小姐当初为什么想要了我的命。只有死人才不会从府中带出去任何事。
许是因为我守夜的工作干得不错,二少爷渐渐升了我的职,除了偶尔守夜,更多的时候,我需要跟着他四处办事,他似乎对我很放心。
“二哥,看来你是真喜欢这丫头,连夏梦的事都被她给顶了,不如收了房?”
听着三公主的调笑,我有些窘迫,二少爷倒很坦然,
“绾绾自是聪慧,要不是跑过一回,你也定不会给了我。至于收房,再说吧。”
我知道二少爷虽然未娶正妻,侍妾倒是有几个的,只是我还没见他进过她们的房间。
今晚,二少爷让夏梦守夜,我本打算回房休息,却被喊住了,
“绾绾,跟我进来。”
夏梦看了我一眼,未多言语,我跟着二少爷进了内寝,心中自是忐忑。
锦袍飞扬,二少爷解了自己的衣衫扬到屏风上,我望着他清凉的上身心中一阵紧张,难不成真要我做他的侍妾?
二少爷轻抚了我的脸柔声道,
“乖些。”
我微微冒了汗,冷不防被一阵痛意惊得叫出了声,我不解的望着二少爷漾起笑意的脸,条件反射的捂着被他掐疼了的胳膊。
“乖乖跪着。”
跪便跪吧,二少爷背对着我睡在榻上,我就在他身旁足足跪了一夜。
天光大亮,我听见二少爷对我说,
“出去吧,倘若别人问起,什么都不要说便是。”
我揉着跪麻了的双腿,一瘸一拐的踏出了二少爷的卧房。府里的人都在传,我是二少爷的新宠。背着这个名头倒也不错,至少级别高些的家丁从此见面有了笑脸。唯一令我难堪的是,长此以往,腿受不了。
忘了是第多少个夜,我疼的直吸气,二少爷幽幽叹了口气,
“那便上来睡吧。”
我没敢动,二少爷便一把将我抱起,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他浅浅的鼾声。
本是个闲散慵懒的午后,夏梦通知我去见二管家丁姨,丁姨望着我,笑的很和蔼,
“绾绾是个好福气的丫头,二少爷性子最好,倒是对你有了心。”
我唯唯诺诺却无言以对,丁姨递上了一碗褐色的汤药,
“这个是避子的汤药,你这便喝下,总不能真有了再去使那红花。”
我了悟,身为奴仆,自是不能怀上世家骨肉。我接过了碗,一饮而尽。
带着前世的记忆本是件痛苦的事,不过古代的日子无聊的紧,伤心的事常扒出来晾晾,才不至于让自己麻木下去。
“哪里来的丫头这般标致。”
我转过头,廊前正立着一位青衣的公子,俊逸的脸庞上尽是笑意,我只看见他月白的发带被风扬起,耀目的风华灌满了整条回廊。
“见过这位公子,奴婢是我家二少爷的使唤丫头。”
青衣的公子点了点头,调侃道,
“这个如风,丫头倒是换的勤。”
目送青衣的公子离开,我正在猜测他是谁,耳畔夏梦的声音悠悠传来,
“下次请安要叫六殿下,他与二少爷可是挚交。”
挚交,难怪显得熟络。
“还有,二少爷喊你去奉茶,你还不赶紧过去。”
领了命,我赶忙奔向会客厅,堂上三人,除了二少爷和六殿下,大少爷也在。我曾远远见到过他,倒也辨得出轮廓。
“绾绾,还不赶快见过六殿下。”
“奴婢给六殿下请安。”
“起来吧,绾绾姑娘,我们方才见过面的。”
我冲六殿下笑了笑,便起身去斟茶,大少爷幽幽的声音传来,
“如风,大事当前,别在儿女情长上耗费太多精力,你与莫家小姐的婚期也快到了,这些事传到莫家人耳朵里可不好。”
我听见六殿下的笑声,
“如歌啊,你这哥哥当的倒是尽责。你不说我竟快忘了,如风与莫家小姐的婚期是在下个月吗?”
我见二少爷点了点头,
“是在下个月。”
也许是因为大少爷的说教,从这一晚开始,我不用再去二少爷的房间伺候了。大少爷说的对,二少爷是马上要娶大家小姐的人,我与他过从甚密,对谁都不好。
大管家胡伯将我带至一处密室,昏暗中,我望着大少爷一张阴郁的脸有些胆寒,
“你姓甚名谁,原籍何处,进府之前以何为生?”
“我叫张大妮儿,父母都是滨海镇牧渔村的渔民,我全家以制咸鱼为生。”
“那你为何会来韩府当丫头?”
“实不相瞒,未婚夫横死,遭村里人排挤,迫不得己出外谋生,被人牙子捉了卖到贵府。”
“你可知你的相貌与两年前的梅园花魁一般无二?”
我微微出了汗,
“竟有此事,恕奴婢并不知情,奴婢所言,句句为真,大少爷可以去我的家乡调查。”
大少爷摆摆手,
“你先下去吧,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走出密室,我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如若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真是花魁身份,那她的关系网必定十分复杂,这倒叫我如何隐瞒。
为了早做防范,我决定梅园一探。找家丁借了男子日常的衣物,我瞅了个二少爷不在的时间溜出了韩府。梅园坐落在一片繁华之中,深吸一口气,我迤迤然进了梅园。
“这位客官,您好面生啊,肯定没有相好的姑娘,老身帮你选一个出挑的。杜娟,出来接待贵客!”
叫杜鹃的姑娘一脸不乐意,想来是嫌弃我并不像什么王孙贵胄。
“客官,您是要听曲儿还是要观舞啊。”
“你陪我聊聊天就行。”
“成,您想聊什么?”
“两年前梅园的花魁。”
“哦,你是说湘裙啊……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你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你是他什么人?”
“这个嘛……算是远房表亲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呦,这您都不知道啊,死了,死了得一年多了。”
“她是怎么死的?”
“那我可不知道,被兵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赎身做了小妾,没几个月就听说府上再没这个人了。”
见我狐疑,杜娟继续道,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深宅内院,那么多的夫人小妾,保不齐就被争风吃醋的人给害死了。咱这种出身,跟那些小姐太太们不一样,死就死了,没人会问。”
心中有一丝难过,
“湘裙是自幼便长在这里吗?”
“应该是吧,几岁就被人牙子卖到了这里,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来的晚。”
我付了杜娟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她勉强笑了笑。走出梅园,我有了主意,如果他日被人识破,我就说自己有个双生的姐姐自幼便被人牙子拐走了。
距二少爷婚期只剩一天的时候,莫家来了人,说她家待嫁的小姐不见了。家丁们撤了满府的红绸,我看见二少爷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
“二少爷,您保重身体。”
转过身,我竟从二少爷脸上读出一丝笑意,
“绾绾这是在安慰我?”
竟有一丝别样的尴尬,
“您……您不难过?”
“你说呢。”
未等我想好如何回答,二少爷大笑着走开了,我匆忙跟上。坊间传言,莫家小姐婚前失踪,定是与人私奔,二少爷新郎还没有做,却绿的人尽皆知。
结不成婚的二少爷为了向全府的人展示他依然有正常的生理需要,继续让我侍寝。我们共眠一榻,他却并不动我。一切成谜。
夜里失眠,想起了不少往事,我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二少爷许是也失了眠,竟来问我,
“绾绾,你叹什么气?”
“额……您没睡啊,我叹气是……是惦记莫家小姐,都一个多月了,也没个……”
“说谎。”
“我……”
“若是绾绾觉得什么都不做委屈了些,我不介意活动一下筋骨。”
大红着一张脸,我连滚带爬下了地,跪在榻前,
“绾绾不觉得委屈,二少爷随意……随意就好。”
“随意你还跑得那么快?好了,不逗你了,上来睡吧。”
望着二少爷终于合上的眼,我绕到床尾小心翼翼爬了上去。果然,活动下筋骨有助于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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