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鸡翅哟

　　隔了大概三四天，圣旨就颁布下来了。

　　王惜福双手奉着圣旨递交到司徒炎手中，司徒炎红光满面，心想自己几年后即将名利双收，唇角的笑容便比往日张扬些。毕竟现在还未建功立业，高兴也太早了点，司徒炎虽是喜形于色，但也不至于太过招摇。起身朝王惜福做了个“请”的动作：“王公公，家里准备了些小酒小菜，公公远道而来，还请进屋歇息歇息。”

　　王惜福摆摆手：“将军客气了。皇上还有口谕，三日后将御驾亲临贵舍，要送将军你出玉门关。将军还是多准备准备接驾之事。宫内事务繁杂，老奴还有要事在身，告辞告辞。哦，不用送了。”

　　送走了王公公，司徒炎回到屋里，把那圣旨顶在头顶，跪在华瑶面前，激动地说道：“为夫必定不会让公主失望。”

　　华瑶还要给他打一剂强心针：“边关清苦，我特地为驸马织了一件披风。若披风不破，你也不要回来见我了。”

　　司徒炎接过披风，咬咬唇：“公主放心，我司徒炎不杀胡掳誓不归！”

　　“儿，你当真要去那蛮荒之地？”一阵咄咄声逼近，须臾间一名须发花白的老人杵着拐杖走进来，来到堂中，双手忙扶起司徒炎。

　　司徒炎知道父亲舍不得自己，又正士气高昂，便道：“儿子已经决定了。爹，你不要在劝我了！”

　　司徒义武斜眼瞟了华瑶一眼，心知是公主从中搞的鬼。很快收回目光，全身心放在儿子身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百年归世后如何去见你的母亲？还有，你家里放着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你就不怕……”声音低下去，最后变成了咬耳朵。他全然不避讳公主在场，在这府邸，他是公公，他最大。

　　华瑶已经习惯了他们父子损自己，坐在太师椅上，淡定地剥着荔枝吃着。

　　司徒炎意识到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把爹拉到一边，悄声说：“她——应该不会吧？爹，你可要帮我看着。有爹在，我才放心。”

　　司徒义武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现在想起了我的好处了？儿啊，你还是不要去了。”

　　前面放着阳光大道，贪婪的司徒炎怎么会不走？不耐烦道：“爹，我意已决，多说无益。皇上也下了圣旨，若我不去，就是抗旨，要掉脑袋的。”

　　司徒义武彻底放弃劝儿子的年头，摆摆手：“我知道无法让你改变主意。爹提醒你，若是受不了了，就立刻回来。爹给你想办法，到皇上面前求情去。”按照圣旨的意思，司徒炎要在边关呆上三到五年。老头子实在舍不得这个儿子，二人嘀嘀咕咕了一阵，终于散了。

　　临别的前一日，司徒炎想着马上要和公主分别，欢快的心情逐渐抑郁起来。加之成婚六月之久，连个嘴儿也没亲过，心里越发郁闷。这日天色暗下来，司徒炎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再次想爬公主的大床。华瑶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贴着自己耳畔说话。猛然惊醒，正好对上驸马渴盼的眼神。

　　司徒炎不敢恣意求欢，只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躺得规规矩矩的。细长的身子像条白花花的鱼。眼见公主穿着一层半透明的雪色纱衣，睡眼惺忪，柔媚动人，司徒炎咽了一口唾沫。闻到公主身上发出的体香，更是憋得面红耳赤。

　　华瑶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司徒炎像一个害羞的小伙子对喜欢的姑娘般喊着自己，这才明白驸马想要做男人都爱做的事。怎么办？华瑶犯难。直接拒绝他吧，有点于心不忍。顺从他，自己又不愿意。最重要的是他明日就要出发了，今日拒绝了他，他万一使小性子不去了怎么办？

　　司徒炎半晌得不到答复，以为华瑶默认了，趁着她大脑短路的这片刻，将身体贴近，伸手环住她的腰。红艳艳的唇雨点般落在华瑶的脖子四周。帐篷顶起，直抵住她的双腿。华瑶一动不动，等到他开始解自己的腰带，一把推开司徒炎。

　　“驸马，今晚不行。”

　　司徒炎情欲正高涨，急道：“为什么不行？”

　　华瑶双颊泛红，睫毛微微抖动，眼底的秋波盈盈若水，似一朵羞涩的莲花：“那个……”指了指红色的暖帐。司徒炎一脸不解，华瑶继续道：“红色的。”

　　司徒炎恍然大悟，犹如一盆冷水直浇头顶，脸上布满失望。然后哀哀凄凄地依靠在床栏边。

　　“公主，我们做夫妻已经半年了。别说亲亲，就连拉拉小手也没有。我为你守身如玉二十三载，如今又要远走他乡，你……”

　　话未说完，华瑶主动献出成婚以来的第一个吻。这个吻不是落在嘴唇，而是头发上。这下他该满意了吧？

　　司徒炎瞬间眼光熠熠，脸色红润有光泽：“公主，我爱你。”他想回吻一个，华瑶低头作抚额状：“驸马，我失血太多，头晕。”

　　司徒炎关切道：“那容为夫去为公主亲自煮一碗红糖水来。”起身，穿衣，出门。后半夜，就在司徒炎一口一口喂华瑶喝红糖水中度过。

　　华瑶虽说讨厌这个驸马，但不得不为他的执拗而微微感动。但，仅仅是感动。她爱的不是他。第二天，皇帝驾临公主府，亲自把司徒炎送出了京城。京城十八条街道被参观群众围了个水泄不通，后以至于派出御林军开道。皇帝的御驾走在最前头，随后才是华瑶和驸马。到了玉门关，皇帝先是发表了重要讲话，然后摆下酒宴送驸马。华瑶因舟车劳顿，躺在车里吐啊吐。这古代的马车简直是海盗船，哪里是人坐的？好生怀念她那疼迅企鹅牌的破车。

　　我们的驸马爷在那日表现得如一个征战沙场的英雄。儿女情长之事完全抛在了脑后，喝完酒，大义凛然地骑着马往西北去了。时下权臣们都竖起了大拇指，夸司徒驸马敢于吃苦，乐于奉献。

　　华瑶在府内睡了两天安稳觉，这日一早就钻进了厨房。为了向皇上表达谢意，华瑶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道新颖的菜式送去。华瑶作为资深宅女，会做饭是必备的，她也只会做饭。剩下的便是满脑子的二进制代码。看了看古老的厨房用具和无公害天然蔬菜，华瑶先是皱眉，然后又摇摇头。不行，这材料稀缺，没咖喱、没辣椒，做不成咖喱牛肉饭。华瑶的目光猛然落在两个鸡翅膀上，灯泡一亮，那就做蜂蜜烤鸡翅。营养丰富，口感极佳，外酥里嫩，老少咸宜。当蜂蜜的甜和鸡翅的鲜香在舌尖上融合，那味道棒极了。一个时辰后，华瑶的蜂蜜烤鸡翅新鲜出炉。

　　御书房外，早有一个妃子提着食盒等候着。华瑶正想着要不要改日再来，这时听到一个声音喊她：“华瑶公主。”

　　华瑶看清是宁德妃，此刻想走也晚了，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德妃，怎么不送进去？”

　　若是以前，宁德妃懒都懒得搭理她。但今时不同往日，华瑶一下子走入了公众视线，成为焦点人物。宁德妃的脸上多了一丝敬意，无奈道：“皇上正忙于国事，此刻任何人不得求见。”

　　华瑶瞧到她额头上有细汗，问道：“德妃不会一直等候在这里吧？”

　　德妃认为能不能见到皇上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让皇上知道自己等了他许久。便道：“也没来多久，不过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相当于两个小时。她就站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华瑶对宁德妃的毅力感到佩服：“那德妃准备等到皇上忙完国事宣你进殿？”

　　宁德妃点头：“公主莫非也是来送吃食的？公主身娇肉贵，站在毒日头底下对身子不好。不如交给我，我等会一并带进去。”

　　华瑶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道：“谢德妃的好意。我还是改日再来。”

　　正准备走，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叫住了她：“奴婢给华瑶公主请安，给德妃娘娘请安。”王惜福打了个千儿，然后起身站定：“公主和德妃娘娘久候多时，奴婢带给通传一声吧。”

　　宁德妃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怎么华瑶刚来，王惜福就说要通传了？她刚刚在这里站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没见王惜福提出要通传。温婉笑道：“劳烦王公公了。”

　　王惜福去了一刻回来，让两个小太监接了二人的食盒，才道：“皇上收下两位主子的吃食了。皇上体恤两位主子，各赏赐绸缎五匹。请两位主子先回吧。”

　　二人福了福身：“谢皇上赏赐。”

　　皇帝眸光扫过案上摆着的蜜汁色鸡翅和银耳莲子汤，只兴趣盎然地拿起鸡翅，咬了下去。

　　王惜福不敢抬头看皇帝：“奴婢生性愚钝，不明白……皇上为何只吃这华瑶公主的？”他记得皇上以前不怎么爱吃鸡腿，反而爱喝汤。今日宁德妃等了一个时辰，他也不召见。这华瑶一来，皇帝就忙让他把公主的食盒带进来。为了给宁德妃面子，他才连同银耳汤一并将带进来。

　　“这鸡翅，朕好久没吃过了。”皇帝不答，吮着拇指和食指，一脸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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