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探病
从美人到贤妃，这一步可谓质的飞跃，华瑶如今的影响力还不足以能成事。皇上目前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皇后诞下的嫡长女，被封为永淳公主。另外一个就是宁德妃诞下的含山公主。此当口，谁能为皇上诞下子嗣，谁便会地位大增。所以，华瑶要的就是让皇上多临幸临幸司徒盈。但那华照长着一张跟臭鱼相同的脸蛋，一想起来，心里就觉得有几分别扭。
皇上这还是第一次来忘忧宫看望华瑶，走到半途眼见一个美人儿手拿着团扇追着一只斑斓大蝴蝶，那身姿比蝴蝶还美。旋转几圈，裙带飞舞，像烟雾笼罩着一样。美人儿有些头晕，娇弱无力地撞入自己怀里。霎时香气扑鼻，软玉在怀，骨头立刻就软了半分。定睛一看，是司徒美人。
“妾不知皇上驾临，请皇上恕罪！”司徒美人吓得小心脏乱撞，慌忙下跪，被一双大手扶了起来。
华照并不多言，只是打量她。多日不见，美人清瘦几许，神情恭顺许多。褪去那傲慢刁蛮的性子，很是顺眼。淡粉薄施，韵致风流，恰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司徒盈恰好抬起头，盈盈眸光恰似点点春水，含着一腔愁怨情痴。四目相对，竟是无语凝咽。
华照咳嗽一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司徒盈泪光点点，眼似秋潭碧波，说道：“妾听闻公主贵体抱恙，就带了些薄礼过来看望她。见此地景色宜人，一时竟然忘乎所以。不想冲撞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华照松了手，看不出喜怒，只道：“你何罪之有？大热天的，你的身子本就不好，快些回去歇息着。”
司徒盈心想这一场偶遇就这么快结束了？皇上是对自己动了心呢，还是没有呢。帝王心好生难捉摸啊。为了进一步试探，司徒盈抬起帕子轻轻地擦了擦华照的右肩，说道：“皇上，你这里脏了。”
华照不反感也并不感兴趣，司徒盈心里暗笑，看来皇上对自己还有情。要不然他早就厌恶地推开自己了吧。
“妾告退！”司徒盈适时收回帕子，表现得不瘟不火，然后盈盈福身而退。
王惜福瞅了一眼情形，心知皇上今晚得翻司徒美人的牌子，自信满满地笑道：“奴婢下去就准备司徒美人的牌子。”
谁知皇上竟然皮笑肉不笑地道：“妄自猜测君心，朕该怎么惩罚你呢？”
王惜福身子一抖，匍匐跪地：“奴婢罪该万死！皇上想怎么罚奴婢都成，只要皇上高兴。”
华照大步从王惜福的面前走过，边走边道：“起来吧。真要罚了你，谁替朕办事？”
忘忧宫正殿，华瑶早就做好迎接皇帝的准备。碧楚先一步进来禀报，说皇上已经走到花园了。华瑶就把头发弄得散乱些，披了一件宽大的袍子。蓝莲掀起纱曼，华瑶正在穿鞋，华照就走了进来。
华瑶忙起身行礼，被华照一把扶住。隔得这么近，华瑶不敢抬头，被华照扶着坐在了榻上。华照则坐了在榻边。
“瑶瑶既然身体不适，这段时间就免了向朕行礼。”华照关切地看着华瑶说道。
“臣妹谢皇上隆恩。”华瑶不知道说什么，但也显得不慌乱。只是这皇帝的眼神好灼热啊，他在看什么啊！
沉默……
华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自己也找不到话题。尴尬地垂头盯着华照身上的龙纹，觉得这料子多好啊，放在现代起码上万一件。华照那厮就伸出手，将她散乱的一丝头发拢在她的耳后，笑道：“瑶瑶为什么总盯着朕的胸看？”
华瑶心扑通一跳。靠，我是不能把目光放在你脸上，要不然你这张脸一会儿准挂彩。
“皇上，你这龙袍的料子是什么做的？”华瑶知道这纯属没话找话，自己也宅得太久，不怎么会与人沟通。尤其是跟没见过几次面的皇上交流起来好生困难矣。
“瑶瑶若喜欢，可以摸一摸。”华照笑着，伸手就要来捉华瑶的手，“不过，这料子你不能穿。你不是皇帝。”
华瑶装作很自然地把手拿去整理整理鬓发，笑回道：“皇上的胸岂是臣妹能随便碰的？”
华照也很自然地收回了手，一脸不解：“你是朕的妹妹，有什么碰得碰不得的？小时候你还坐在朕膝盖上，要吃朕嘴里的蜜枣子，你不记得了？”
华瑶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再说，那时候皇上的妹妹一大把，他会让她一个庶女妹子坐在膝盖上？开什么国际玩笑！
“皇上，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臣妹已经长大了，若再像从前那样，成何体统？”华瑶揉搓着衣角，看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其实华瑶是狠狠拽衣角，忍耐着这张熟悉的脸在自己眼前晃荡。
华照以为华瑶害羞，笑了笑：“兄妹之间何需这么多体统？瑶瑶，你怎么见着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呢？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用了“我”这个自称，华瑶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皇上威仪自然是臣妹不能直视的。”华瑶憋屈得很，这皇上是不是不正常？探望妹妹病情无可厚非，但搞得这样暧昧，简直如言情小说上写的一样，她还真是受不了！虽然这华瑶是外面报来的，二人并无血缘关系。
华照听了，只叹了口气：“瑶瑶，朕以前亏待你了。”
“皇上无需自责，臣妹过得很好。”亏待得太多了，那个什么驸马，你咋不调查清楚就让他娶了你那妹妹呢。还有那个公主府是怎么回事？比不过人家三品大员的府邸呀！你现在才醒悟过来？
华照道：“你不用安慰朕。瑶瑶，朕的姐妹中，你最为天真无邪，总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观。比她们都好。朕喜欢你的这份淡漠。”
华瑶嘴角抽搐，很快你就知道，我并非是这样的。你后宫里的女人不让我消停下来啊。
“瑶瑶，你的话总是这么少，在朕的面前就不用这样拘谨了。朕不喜欢。”华照看上去很惆怅。
一会儿喜欢一会儿不喜欢的，皇帝的心是咋个想的？卫国公主小产丧子，皇帝日理万机，探望就不说了，但也不见他送点慰劳品，连提都不提一下。同样是他的妹子，他这是区别对待。君心难测啊。而且拘谨一点没什么不好，至少能让外人知道她对皇帝的敬仰崇敬之心。这份小心谨慎有时候就是保命的法宝。虽然现在生活环境改善了，但未来要走的路还很崎岖。宫里步步惊心，这些女人个个如狼似虎。尤其是作为一位公主，历朝历代的公主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华瑶垂头说道：“臣妹的性子就是这样的，请皇上不要见怪。”
华照无语，只道：“你好生养病，母后很是挂念你做的菜。”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准备走人，“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找王惜福就是。”
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吧，皇帝。抓住太后的胃，就抓住了皇帝的心。嘿嘿。
“皇上，司徒美人今日在臣妹面前提起皇上，声泪涕下，情凄意切。依臣妹来看，司徒美人对皇上情深意重，连臣妹也深受感动。”华瑶知道皇上要滚蛋了，不管皇帝愿意不愿意听，还是要给小姑子说一番好话的。
华照默默无语地凝视华瑶，又伸手拂过华瑶雪白的脸颊，捋起一缕青丝玩弄，轻声说：“朕知道了。”
华瑶身子禁不住一颤，这皇帝难道是勾引自己？还未待回过神来，就见那厮已经飘然离去。那背影好生嚣张！
碧楚忍不住抿嘴笑道：“公主不要见怪，皇上其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华瑶好奇地“哦”了一声，接过蓝莲的茶盏，有些不明白。
碧楚将门窗关好，这才解释道：“若说皇上最近性情大变，就单单只有一样没变。那就是对公主你的心意。皇上和公主小时候很是要好呢，只是大了，皇上忙于朝政，就和公主就有些生分了。想必皇上心里还是记挂着公主的。”
华瑶喝了一口茶，然后看向碧楚：“我们……是怎么个要好法？”
“太后当年还曾诞下一位帝姬，与公主你同年同月同日生，可半途夭亡了。皇上伤心了好久，就把公主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了。这事奴婢是从王公公那里听来的。”
华瑶呼出一口气，还好，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个皇上还是有点人情味的。
碧楚小心翼翼地说：“自从公主生母去世后，公主就不怎么理皇上了，还多次顶撞太后。皇上也曾劝慰过公主不要与司徒驸马成婚，可公主就是不听。公主，奴婢觉得你最近的性子沉稳许多。”
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华瑶暗叹。也不说话，让碧楚觉得有些纳闷。
蓝莲从门外走进来，手中捧着一檀木盒子，笑道：“公主，皇上今日来看过你，不知又有多少想巴结讨好的人要过来。司徒美人已经送来了一把玉如意。奴婢瞧着那成色是绝品的，想必是皇上赏赐的。司徒美人出手真是大方。公主，是收了还是回拒？”
华瑶让蓝莲收好了，放下茶盏道：“继续闭门谢客，送的礼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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