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升级

　　初冬时节，候鸟南飞，万物凋零。待年一过，便是三年一度的会试。华瑶不但听闻卫国公主的驸马潘临凤将参加这次会试，而且还有各士族子弟争相竞争。其中不乏权贵柄臣，但因大晋朝世袭制度几近摆设，所以不少王侯公孙依然要通过参加科举才能进入朝廷。

　　以往的主考官一般都由监酒令担任，但坊间流言，这次由众臣一致推荐，宁国长公主将主持这次的会试。宁国长公主最近气焰也颇高，紫服绀发，金车银辇，出入三千绣服侍仆相从，甚比亲王更威风。

　　晋国都城偏于北方，夏日一过便温度骤降。华瑶受了风寒，咳嗽了一个多月方渐渐痊愈。久住宫里，甚是烦闷。这日见天气晴好，便想出去转转。

　　碧楚手捧着一朵腊梅，走进来笑道：“西园金钟梅和东园秋菊开得正盛，公主若是喜欢，便去那边散散心吧。”说着将腊梅放进大花瓶里，霎时清香扑鼻。

　　华瑶觉得味道浓郁了点，便让蓝莲开了窗。碧楚笑道：“这满屋子药味，公主是闻惯了。”

　　蓝莲服侍华瑶起身梳洗，华瑶道：“我这一个多月没出门，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碧楚笑回道：“启禀公主，昨个儿太医给司徒美人诊脉，说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太后和皇上都欢喜得不得了，今早儿就往毓秀殿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

　　华瑶接过蓝莲递过来的青盐，想了一会儿才说：“皇后和其余妃嫔那边呢，她们怎么反应？”

　　碧楚走到华瑶跟前，将她裙子上的褶皱抚开，一一禀道：“皇后那边赏了一个多子多福枕，还亲自去探望了司徒美人。武贵妃赏了一个如意八宝香囊，宁德妃送了一把玉梳，李淑妃送了人参鹿茸。”

　　华瑶用手指沾了少许胭脂，点在唇上晕开，莞尔一笑：“真是难为她们了。一个个恨司徒美人入骨，反倒还要笑着去送礼。这宫里的女人做得真是憋屈。要是司徒美人诞下皇子，这贤妃之位是坐定了。”

　　“可不是么？”碧楚将一盒步摇在华瑶跟前排开，华瑶挑了一只赤金红宝石插梳和一只翡翠玉簪步摇。碧楚对镜中的华瑶笑道：“公主戴上这只插梳真好看。依奴婢看，后宫之中没有人能胜过公主的容貌。嗯……怕是只有含山公主能及公主容貌一二。”

　　华瑶淡淡地看了自己一眼，道：“一张臭皮囊而已。”这张脸虽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因保养得当，美貌程度径直上升三个级别。弯弯的眉，薄薄的小嘴儿，传神的大眼睛，微微上翘的眼尾，美是美，但这皮囊下的灵魂却不是这具身体的。碧楚的话稍嫌溢美了，但也并不为过。

　　梳妆完毕，华瑶便起身去了西园赏腊梅。大概她是凡夫俗子，虽然这香气太过浓郁，倒也觉得神清气爽。摘了几只揣进香囊里放着，要几日后香气才会消散。与自己的那个世界相比，也唯独只有植物是一致的了。

　　赏花赏久了也觉得无趣，华瑶心痒又想玩电脑了。正懊恼地折了一只梅，忽见一个女孩儿躲在树干背后，对着自己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华瑶睁大眼看了看她，好美的女孩！青丝如墨，肌肤莹白如玉，檀口微开。穿着一件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只是比起女孩的娇弱来，稍微显得硬朗了一些。

　　华瑶便对着女孩点了点头，示意理解。不一时，宁国长公主气焰甚高地走了过来。穿着锦衣华服，云鬓高髻，头上擦满金簪，身上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华瑶，你看到过一个穿红衣服的人来过么？”宁国长公主还未到跟前，便扫视了四周的环境一圈但没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于是张口就问。

　　“大皇姐，华瑶刚才见到一个陌生人往那边走了。”华瑶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宁国长公主眉头一皱，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直盯着华瑶：“以后若见到这个人，你尽量远离他。”

　　说着，便领着众人往那个方向去了。

　　华瑶愣在原地，不明白她的意思。一个女孩值得大皇姐这样慎重？还有她那嫌恶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分明是瞧不起人嘛。

　　那红衣女孩钻了出来，径直朝华瑶行了一个拱手礼：“草民谢公主救命之恩。”

　　华瑶惊呼出声，这声音分明是个男人的：“你……你是男人？”太匪夷所思了，以前见到这种阴柔男，华瑶总是全身鸡皮疙瘩。可眼前的这个男人，五官虽然柔美，但丝毫不矫揉造作，也不令人反感。那精致的面容，简直是美到极致。丝毫看不出是个七尺男儿来。

　　“草民殷红南，今日只是作女儿打扮，但确实是真真切切的男人。草民有幸得公主相救，没齿难忘，此恩必当日后再报。”这个自称是殷红南的男人退后几步，又作了个揖。

　　华瑶颔首：“举手之劳，兄台请勿放在心上。”此言一出，引得殷红南微微皱眉。华瑶自知失言，本来她古汉语就学得差，兄台这个词汇本是用在同辈身上的。他们两人不但尊卑有别，这番说话已经可以让殷红男死一回了。

　　华瑶忙掰过来：“咳咳，本宫的风寒尚未痊愈。你听错了。本宫的意思是你为何知道本宫是公主？”

　　殷红南轻轻笑道：“世之兰香，晋之瑶玉。若草民连这点眼界都没有，倒不如做一个瞎子。”

　　这笑声极其悦耳，华瑶听到这马屁心里十分舒爽：“长公主为何追你？”

　　殷红南回道：“不过是女好男色也。”

　　华瑶笑道：“世界上有许多男人想与公主攀交情，本宫看长公主对你十分紧张，你反倒要逃避。却是为何？”

　　“草民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殷红南行了一礼，就要告退。

　　华瑶心中感叹：这男人倒是特别。谁不希望三宫六院，六千粉黛。他倒是个洁身自好的。且以后观察了来，看他是真清高，还是假正经。

　　回到忘忧宫，太后宫中的人来传话，说今晚想用些特别的。华瑶钻进厨房半晌，端出来几样时鲜小炒。有腊梅炒鹿肉，凉拌秋菊，醋溜里脊，再加一盅二十年老陈酿。天气寒冷，正好可以喝酒暖身。

　　华瑶乘坐步辇来到太后寝宫，皇后和李淑妃也在。

　　皇后瞧见华瑶走进来，因笑道：“母后，今日妾和淑妃妹妹有口福了。”

　　太后也笑道：“难怪你们赖着不走，原来是贪哀家这口饭。华瑶，让哀家看看你今日做的菜。若是不够，可别把这两个猢狲给饿着了。你随意去外头弄些个桃子，喂饱了她们则是。”

　　皇后打趣道：“母后，妾和淑妃妹妹是猢狲了，那母后是什么呢？”

　　李淑妃道：“太后定然是王母娘娘了。”

　　华瑶惘若未闻，方素接过华瑶的食盒，摆在了四方桌上。顿时满室飘向，老太后满脸喜色：“好香，这是腊梅花的香气，还有鹿肉和醋。”

　　皇后闻了闻：“母后的嗅觉真是灵敏。妾闻着还有酒的味道。”

　　太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这菜色看着就令人口味大开。皇后、李淑妃、华瑶，你们一起坐下陪哀家用膳吧。”

　　四人围在四方桌前吃饭。皇后夹了一糖醋里脊送入口内，细嚼慢咽着吞了，道：“这道菜着实下饭。改明儿妾吩咐御膳房做一道一模一样的给司徒妹妹送去，她如今怕是爱吃酸。”

　　太后也吃了一块：“你也是过来人了，哀家瞧着司徒美人还年轻，必定有些事情不周到。皇后你要多教教她才是。最主要的事便是让她顺利把孩子生下来。”

　　皇后答了句：“是。”

　　李淑妃道：“妾斗胆猜测，司徒美人这一胎很可能是男孩。皇上自从十三岁登基以来，十四岁得了嫡长女，十五岁得了含山公主，这之后后宫妃嫔中便再也无孕。如今司徒美人喜得龙种，可见是上天佑我大晋，必定会送出龙子来。”

　　太后颇为赞同李淑妃的话。皇后面上无虞，心里却是不安然。很明显，要是司徒美人诞下龙子，自己的皇后之位便坐得不稳了。偏偏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个帝姬后便杳无音信。

　　李淑妃继续说道：“妾听闻，司徒美人能得子，是因为华瑶公主的缘故呢。若不是公主劝皇上和司徒美人和好，也就没有这一桩喜事了。”

　　这番话，华瑶怎么听就觉得怎么不对味儿。好像是说她干预了后宫。若皇后有心听去了，表面自然不会说什么。但她心里肯定会反感自己。尤其是太后，你一个公主做这些干预后宫的事，怕是有违祖制。

　　华瑶喝了一口茶，道：“李淑妃言过其实了。司徒美人是我的小姑子，和皇上有了误会，我岂有不劝他们的道理？换做是淑妃，怕是也要这么做吧。”

　　李淑妃笑道：“妾只是以为，公主功德非同寻常。不知公主为何要说妾言过其实。”

　　华瑶放下茶盏，也笑道：“若真是这样，华瑶自然放心了。”

　　老太后听出了这里面的意思，看了看华瑶，又看了看李淑妃：“天干物燥的。方素，你去取两杯凉茶来，给华瑶公主和李淑妃润润肺，清清火气。”

　　华瑶忙道：“谢太后赏赐。”

　　老太后笑了笑：“今日咱们不提这司徒美人的事了。华瑶，成日服侍我这个老太婆，哀家都觉得委屈你了。你看看宁国那毛丫头，哀家连宣三道懿旨，她都不回来看看哀家。白疼她了。还是你好，整日伺候哀家用膳。哀家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又叹了口气，“哀家希望你以后都这样陪着我。哀家老了，话也多，也觉得寂寞。看见你们年轻人便好些。华瑶，你可明白吗？”

　　太后果然是太后，说话说得真是高水准。华瑶听出了这里头的意思。意思是华瑶你只需要做做菜，陪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直到入坟墓就好了。后宫之事，你千万不要碰。

　　华瑶摆出标准式的公主微笑：“华瑶明白。华瑶以后一心一意服侍太后。”

　　太后拍了拍华瑶的手：“你比我那大女儿聪明伶俐多了。华瑶，哀家决定封你为正一品华瑶孝公主，享食邑三千，与亲王同尊。”

　　加工资加名号就意味着你的政治生涯基本over了。尤其是公主这职业，到了镇国公主这一档次，就已经是尽头了。比如唐朝有个太平公主，就曾被封为镇国太平公主。可是这公主的下场也是极其悲惨的。被她的侄儿李隆基赐死了。悲剧中的悲剧。如今，华瑶只与长公主差一级了。可这不是华瑶想要的。她要的是穿回去，继续玩游戏编程啊。

　　“谢太后隆恩。”华瑶起身，微微俯身行礼。


　　(https://www.uxiaoshuo.cc/287/287738/1741034.html)


1秒记住U小说：www.uxiaosh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xiaoshu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