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印刷厂
大年三十的整个上午，陈澈一直都在忙前忙后，给新年做准备。接到顾哲航的电话的时候，她正好刚把大门的对联贴完：“顾哲航？”
“在家？”
“嗯，刚刚贴完对联。”
“下楼，我在你们家小区门口。”
“啊？”
顾哲航直接挂掉电话，安安静静地趴在方向盘上等着。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过来，就是两三天没见到人，突然有点受不了了。想了好几种过来找她的理由，无意间发现书架角落里那本画集，立刻拿着它出门。
陈澈拿着手机一路小跑出来，却没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好奇地四处张望，还是没瞅着那人到底在哪。
车里的顾哲航看到懵在小区门口的那只小恐龙，瞬间笑喷，重新坐直，按了按喇叭。小恐龙明显被吓到，好不容易缓过神，冲着车跑过来，敲敲车窗。
男生打开车锁，示意她直接上车。
看着那个小短腿小心翼翼爬进副驾驶，男生差点再次笑出声。
“你不是说不喜欢奔驰的吗？”
“你瞎啊，这跟你上次看到的那个又不是同一款。我家车库正好有一辆奔驰而已，你的意思是我diss过奔驰就不能开了？”顾哲航轻轻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那你今天突然跑过来干嘛？单词背了没？作业写完了没？”陈澈一脸嫌弃。
顾哲航无奈地摇头，转身从后座上够过来一本厚厚的画集，放在她怀里。
“我靠0号？”小恐龙诧异地看着怀里的画集。
“话说你为什么要穿得跟个小孩子一样？能不能正常点？真当自己今年三岁半？”顾哲航发动车子。
不过确实可爱，之前看过有人穿这种衣服，不仅丑，还显得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虽然第一次看她穿，但是还是觉得她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标准。
可爱鬼，总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嗷呜”一句。
——行吧，要是她真这么撒娇，指不定今天的晚餐又是日料了。
“我刚洗完澡就顺便换上家居服不行吗……哎哎哎去哪儿去哪儿？我还有事要做啊！”陈澈急急忙忙喊住他。“一堆事情等着我做呢，我临时跑下来的，我妈要是一会儿催我怎么办？”
“印刷厂还有几个小时就下班了，我也赶时间。”顾哲航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前方。“跟你妈说一声，顶多一下午。”
“印刷厂？”
“嗯。”
陈澈皱眉。
等等，不会是……
“hiicent第二本画集？”
“嗯。”
“我靠我穿成这样怎么跟你去印刷厂？那你也好歹让我上楼换个衣服啊。”
“急什么，他们又不会看你，重点在我身上好吧？”
“那你带我去干嘛？看我怎么丢人的吗？”陈澈更加嫌弃。
“带只穿成恐龙的猪去振振士气。”
大橙子想捶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行不行，不能生气。今天是大年三十，生气多不好……顾哲航我敲里妈！亲妈！
先打电话跟妈妈简单说了一下，把那些重要信息都过滤掉，好声好气地保证这保证那。得到电话那头的人的应允之后，陈澈愉快地打开微信。
小苏刚把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手机振动。
然后是好几张图片。
苏瑜萱匆匆把所有照片翻了一遍，大喊了一声“卧槽”。
“小苏要我问你画集什么时候出。”陈澈扭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
“年后，具体时间不知道。”
“好。”
“等一下，你就跟小苏说了第二本画集的事？”
“昂，我还把你的0号拍给她看了。”
顾哲航无语了，还有点想笑。
这人还真是兜不住秘密啊，傻得可爱。
“叫她先不要在微博上说这件事。”
“嗯。”
“小苏要我在开链接之前跟她说一声，她去蹲。”陈澈放下手机。
“为什么你们这么在乎那个编号？意义在哪？”顾哲航微微皱眉。
“大概是想享受一下抢到的快乐吧……毕竟是波塞冬这种级别的大触出的个人画集哎，抢到初版不就是赚了？这跟球鞋差不多的道理吧，初版总比复刻版值得收藏。而且画集上面还有编号，这完全就是手速和人品的证明啊。”陈澈翻开怀里的画集。
“那我让印刷厂留两本就是了。”顾哲航突然扬起嘴角。
波塞冬这种级别的大触出的个人画集……他这是被夸了？完了，突然有点飘，估计今晚回家就能把第三本的稿子全交了。
“也是按照顺序留的吗？”
“她那么想要编号靠前的，那就把1号也留下来啊。反正印刷厂肯定会把0号给我，再跟他们说一声留下1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澈立刻拿起手机。
试问一个人能口嫌体正直到什么程度。
黑色的奔驰停在印刷厂外面，陈澈跳下车，跟在他身后，迈着小碎步走进印刷厂。和画集印刷的相关负责人见过面后，那位穿着工作服的先生把两个人带进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大大的会议桌上摆着一堆已经印好的还没装订成册的纸，有一面墙装着玻璃，能看见厂里机器工作的过程。
顾哲航一边翻着那些已经印好的纸，一边和负责人商量着需要改动的细节部分。陈澈安安静静地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那台机器飞速往外吐纸。
强迫症福音。
男生和负责人简单聊了一阵，大概把那些需要修改的部分都确定下来之后，下意识想让那个弱智也过来看看还有哪里需要修改。一抬头，发现人不在他身边。
“陈澈。”
突然被点名，大橙子转身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啊？”
“过来。”顾哲航简直无语。
小恐龙挠挠头，跑回他身边。
“帮我看看还有哪里需要修改的。”顾哲航一巴掌按在她的脑袋上。
大橙子怀着极度崇敬的心，把桌上的纸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意见。顾哲航和负责人听完，再次简单讨论之后，确定了最终的方案。
陈澈的视线偷偷飘向桌上的纸。
哇靠，所以这就是到时候会看到的成品内页吗？阿拉波赛冬大人的画风真的太帅了吧……嘤嘤嘤！
“走了。”顾哲航伸手在她面前挥了一下。
大橙子回过神，立刻小跑着跟上去。回到车里，陈澈再次把那本画集放在腿上，认认真真地翻着。
“所以第一本有什么问题？”顾哲航发动车子。
“第一本不能平摊，所以我刚刚才说尽量把第二本做成能平摊的那种。你想啊，像那种大一点的画，你只能跨页印刷对不对？如果不能平摊的话，中间会被压掉一部分，然后就影响整体视觉效果了。然后就是，我觉得我这个人对纸质的要求还蛮高的，你第一本选的纸有点厚，第二本就正好，摸着舒服。封面太高大上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硬壳精装还烫金的封面……你做成礼盒还差不多……”
“之前那个负责人确实跟我说过做成礼盒的事情，我说只要不逼着我搞什么签名，其他一切好说。所以第二本应该会把初版做成礼盒，前三百本还会带特典的那种，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特典是什么……”顾哲航悠闲地敲着方向盘。
“特典？”陈澈星星眼看着他。“都有什么？”
“什么书签、徽章之类的小杂物，我没注意听，反正不需要我另外交稿就行，我不想过个年还整天赶稿。”
眼神太可爱了，让他特别想捏脸，天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陈澈惊呼一声。
“那么惊讶干什么？”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链接？”
“这是出版商的事情。”顾哲航嫌弃得不行。
“我想抢带特典的礼盒！”
顾哲航飞过去一个白眼：“一般链接都是零点上，你要是因为这个熬夜，那还不如直接让出版社给你留。”
“初版打算弄多少？”
“我不是说了只有前三百才有特典吗？初版都是礼盒装，跟第一本一样五百份吧。我反正都无所谓，他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顾哲航一脸无所谓地耸肩。
“定价？”
“我说了我会给你留的，你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还有意义吗？”顾哲航简直要被这人的智商折服了。
“你说的是要给小苏留好不好？我想试试手速！”
“那到时候抢不到来找我哭？”
“去你的。”
顾哲航扬起嘴角：“行了行了别闹，坐好别乱动，我会给你留的。0号给你，1号给苏瑜萱。”
“我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小苏吗！”陈澈举手欢呼。
要不是他现在在开车，指不定他真的就把她抱过来了。
小东西。
“不可以。”
“为什么？”
“现在连预售都没开，你就急着把消息全放出去，出版社到时候找谁哭？”
陈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你把第二本的0号给我的话，你自己都不留一本吗？”
“我为什么要留自己的画集？里面哪张图我没有存稿？”
大橙子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跟这种级别的大触交流真的好困难，逻辑都不是一个层面的。
车子回到小区门口，大橙子解开安全带，把画集放在副驾驶座上，打开车门，准备跳下车。
“画集带上。”顾哲航皱眉。
“为啥？”
“我上次就说了要给你的，猪脑子。”
“无功不受禄。”
“就当是你今天跟我去印刷厂的奖励。”顾哲航戴上蓝牙耳机。
陈澈瘪瘪嘴，纠结了一阵，还是把那本画集抱在怀里，跳下车：“那我收下了，回家注意安全，新年快乐。”
说完就关上车门，转身往小区里跑。
顾哲航看着她衣服上那小尾巴乱晃的样子，瞬间笑出声。
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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