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陪伴
顾哲航中午果然没回来。
陈澈也没说什么，默默心疼他工作太忙的同时，把他走之前做好的午餐从保温箱拿出来，边吃饭边给那个或许还在忙碌的人发消息。
【Moglie：我到家了，现在已经在吃饭了，你也记得吃午饭啊】
直到她吃完午餐，他都没有回复。
陈澈把桌子收拾干净，拿着手机去卧室准备午休。
大概顾哲航是真的还在忙吧，那她还是别打扰比较好，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忙得忘记吃饭……而且他还有午休的习惯的，一中午连轴转真的好吗？会不会休息时间不够？
所幸下午的课都是全系一起上的选修大课，陈澈提前赶到教室之后，直接坐在自己最习惯的那个位置。这次也依旧不帮忙占座，全程在忙自己的事情。
宿舍几个妹子今天睡迟了，起来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快结束了。打开手机一看班群，瞬间从床上坐起来。
【学委：点名了，没来的都赶紧过来，考勤要计入平时成绩的，大三这年的综测很重要，关系到毕业证学位证@全体成员】
——卧槽？平时从来不点名的课，今天怎么突然点名了？老师脑子瓦特了？
几个女生下意识想去看看宿舍群，顺便质问那位今天上午只给自己占座的同学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提醒，却发现群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妈的陈澈什么时候退群的？怎么她们都没收到提醒啊？！
坐在床上的三个女生面面相觑，沉默几秒，还是爬起来，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去赶下午第二节课。
陈澈的心情因为这节欧美文化课讲欧美文学艺术而难得好起来，在笔记本上唰唰唰记了不少东西，下课之后愉快地抱着课本去隔壁教室准备接下来的英语国家概况课。
顾哲航的男神是文森特梵高，老师还专门讲了这位画家的生平事迹，连带着把后期印象派的几位著名知名画家都简单介绍了一遍。
——开心，感觉终于能和大佬的喜好有所重合了。
陈澈进门就看见那三个人好好地坐在她之前习惯性坐的位置上，耸耸肩，心情也受不到丝毫影响，转而坐在另一个组。
几乎是相同位置，只不过对称了，大概视角会差一些，不过也没什么很大的问题。
这么一闹，现在几乎全班都知道陈澈搬出了宿舍，班上还有不少人在传之前于芳卖的化妆品的厂商出问题的事情。林林总总汇到一起，大家也没法站队，只能中立围观。
——啧，就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瓜吃起来才最有意思不是吗。
陈澈全程专心听课，也完全没注意其他人，尤其是那几位。
——跟她没关系的事情还是少关心比较好，省得到时候还落得个坏名声。现在重点关心的只有顾哲航，其他人都跟她没关系。
也不知道那人忙完了没有……
顺利结束全天的课程，陈澈在往外走的时候接到了顾哲航的电话。
“在哪儿？”
“刚刚下课，现在在往学校外面走。你在哪？”
“刚忙完没多久，现在准备回家，我过去接你？”
“没事没事，我自己回去吧，省得你再绕路过来一趟。地铁直达呢，很方便。”陈澈跑进地铁站。“我已经进站了。”
“那行，路上注意安全，不许玩手机玩得坐过站。”
“哼。”
“哼什么哼？我还说错了？我现在离家很近，要是我回去之后发现你还没到的话……”
“保证不会坐过站！”
“这才像话。”
“哼。”
“乖啊。”
挂掉电话，陈澈踏进地铁列车。这边，顾哲航接过店员递过来的东西，轻声道谢之后，转身离开。
为了专心做好这件事，他选择关机，刚开机才发现她在中午还给他汇报自己已经到家的消息。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立刻给她打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拎着手里的东西的时候，他就突然很想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脸。
不知道她在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希望不要在他意料之外。
等陈澈回到家，顾哲航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比我晚啊。”厨房里的人头也没抬。“地铁也堵车？”
“啊晚高峰的地铁上真的好多人啊，我都快被挤成饼了。还有好多人推推搡搡的，坐到博物馆那儿的时候，我都差点被挤下去。”大橙子可怜兮兮地抱住他的腰。“跟春运似的，我的脚都没落地。”
“怎么不直接下车让我去接？”
“你要是在市中心堵一下的话，指不定还没我快呢。”
“小东西。”
陈澈笑嘻嘻地踮脚，凑近他的脸，猛地亲一口之后，转身跑向客厅。
“我先把作业写完，马上过来帮你啊。”大橙子急匆匆地扔下包。“很快的！”
“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我一个人又不是做不了饭。”顾哲航头也没抬。“好好写你的作业去。”
大橙子冲着他的背影吐舌头。
——切，傲娇狂魔，之前是谁在做饭的时候动不动就叫她过去帮忙的？这个人顾哲航认识不？略略略。
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那股香味，大橙子美滋滋地盘腿坐在地毯上，趴在茶几上飞快完成老师布置的那些作业。等到全部搞定，陈澈迅速收拾好早已堆满各种各样的书和笔记本的茶几，起身去厨房。
“在做什么好吃的？”好奇地探过去。“这个味道好浓郁啊。”
“咖喱牛肉饭。”顾哲航扬起嘴角。“奶奶教我的，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如果我们家猪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试试。”
“不嫌弃不嫌弃。”陈澈兴奋得两眼放光。“好香好香。”
“猪。”
“你才猪。”
顾哲航笑出声。
在上海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个人都刻意不去提即将分别的事情。抱在一起的时候，陈澈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眼眶。
“我还没干什么呢，怎么就哭了？”顾哲航轻声笑。“哪里难受？”
“顾哲航？”
“嗯。”
“顾哲航。”
“嗯。”
“顾哲航……”
“我爱你。”
陈澈真的哭了。
——只是下意识想多念叨几遍这个名字，趁着现在还在他怀里的时候，趁着现在还能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瞬间堵在她的心口。
“乖，留点眼泪等之后再用。”
大橙子瞪了他一眼。
——早就应该知道这人正经不了几秒钟的。
……
陈澈被自己的闹钟吵醒，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早上好。”顾哲航微笑着开口。
“早上好哇。”
这是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互道早安。
“早上只有一节课，可以再睡一会儿。”
陈澈往他怀里缩了缩，重新闭上眼睛。顾哲航只是安安静静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他虽然不是糖果商人，但或许在她心里，他就是那个能随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糖果的人。
她的手就这样一直抓着他的衣服，似乎在害怕他不打招呼就悄悄离开。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睡眠里，被无数噩梦侵袭的陈澈还是最终选择了屈服，满头大汗地从深深的梦魇中醒过来。
——身边空着。
陈澈摇摇头，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都从脑子里清出去，下床走向卫生间准备洗漱。热腾腾的的早餐还放在桌上，顾哲航坐在桌边玩手机，注意到已经穿戴整齐的陈澈走出去，放下手机，冲着她微笑一下。
“早上好。”
“你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陈澈歪歪脑袋，在他身边坐下。“海神早上好。”
“猪脑子。”
“东西都收拾好了没？”陈澈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
“我只有一个箱子需要带走，其他东西交给他们帮我处理。”顾哲航耸肩。“家里已经帮我把很多东西寄过去了。”
“那就行。“陈澈点点头。”你上午还是呆在家里工作吗？”
“说实话，我想去你们学校转转。”顾哲航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我能进图书馆的话。”
“我把我的学生卡给你，你刷卡进去就行了……但是万一被偷拍怎么办？”
“没事啊，又没火到全世界都认识我的程度。”顾哲航耸肩。“我就是想去体验一下那种氛围。”
陈澈笑出声。
——顾哲航也是世界第一可爱。
两个人同时坐地铁到达学校，陈澈把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送到图书馆门口，把自己的学生卡塞给他，简单嘱咐一些事情之后，转身跑向教学楼。
直到那个小傻子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顾哲航转身走进图书馆，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卡，直接刷卡过闸机。
这小傻子大概完全不知道顾才也有这里的通行证吧，以前他来上海玩的时候，也是暂住在顾先生和惠子夫人家里，顾先生就让他经常去大学的图书馆里面走走，说是能学到不少东西。
他决定去看看的时候，顾先生给了他一张能出入这所学校图书馆的卡，然而他一次都没用过，甚至都没踏进过这个学校一步，实在惭愧。
今天正好突然想起这件事，立刻就跑去问先生借来了。
——也算是陪在她身边的一种形式吧。
根据平面图指示，找到艺术类专业书籍放置的区域，抽出那本他找了很久的配色方案参考。
“同学。”
顾哲航下意识看过去。
一个女生怯生生地看着他，眼里透露出一丝恐惧。仿佛陈澈第一次被他凶那会儿，陈澈脸上也是这个表情。
“有事？”顾哲航茫然地看着她。
“这本参考书是最后一本了……我要准备考研……那个……”女生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可不可以……”
“那给你吧。”顾哲航直接把书递给她。“我另外找一本类似的。”
“谢谢您谢谢您。”女生接过书，连连鞠躬。
“没事。”
在女生跑走之后，顾哲航再次看向书架。
——好像还真的没有比那本专业的配色参考书了……这本好像也行，之前先生也推荐过。
拿着书走到公共区域，顾哲航找了靠窗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地翻开书。开了振动模式的手机就放在手边，偶尔还拿起来在备忘录里面记下一些不错的配色方案。
这个时候，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多，这个区域也就只有美术系的一部分学生在看书或是自习。大家都全心投入自己的世界，鲜少注意到其他人。
顾哲航掐着时间，收到陈澈的短信之后，立刻起身，把书放回书架。几个学生无意间抬头，正好注意到正在往外走的顾哲航。
“海神？”
一道小小的喊声打破了整个区域的寂静。
顾哲航明显愣了一下，只是往声源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匆匆往外走。
剩下一群学生坐在原位面面相觑。
等等。
海神……波塞冬？
卧槽？！真的是波塞冬？！所以一位超级大神在这儿坐了这么久都没人反应过来的吗？
几个学生匆匆忙忙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跑出这片安静的区域。
陈澈站在图书馆大门口等着，看到顾哲航从里面跑出来，笑着迎上前，还没开口说话，直接被他拉着往外走。
“我们先走，被人发现了。”
陈澈一脸懵逼，茫然地被他拉着大步往外走。坐进出租车后座之后，下意识往校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好几个追出来的学生正直勾勾地看着这辆车。
顾哲航把学生卡还给她，揉揉她的脑袋：“午饭去外面吃，回家拿个箱子就走。”
“去外面吃会不会很赶？”陈澈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要不要再检查一下你的箱子？”
“不用了，昨天检查了很多遍，该带的东西都装进去了，其他东西就扔这。家里还有好几个箱子没带过来，他们直接帮我托运到意大利。”
“到时候会有人接你吗？”
“会，这个不用担心。对我来说去意大利跟回家一样，我很熟。”顾哲航耸肩。“放心吧。”
陈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无奈地笑。
这人也真是的。
不过话说回来，顾哲航确实就是这样不需要人过多担心的人，他有信心做好的事情，结果只能是更好。
她本来就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的啊，因为他能把所有事情都完成得漂漂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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