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疑窦
“三殿下，出事了。”
门外是北卫的声音，平日里风雨不动的北卫此刻的声音竟多了几分惊惶。天才放亮，我也赶忙随着袁征起了身。
“发生了何事？”
“殿下，辛泽民全府上下被灭门了，属下已派人把守。”
我感觉脑袋“嗡”了一声，有些站不稳，一旁的袁征扶了我一把，向着北卫道，
“我们这就去辛府。”
我拉住袁征道，
“我也去。”
袁征望着我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赶到辛府的时候天已大亮，迈进辛府大门的那一刻，我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再看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家丁院工们的尸体，我撇开袁征径自跑向馨心的房间。
北卫说的是灭门，可此刻的我却仿佛忘了这个词，只想着馨心就像昨日里那样，穿着红衣抱着娃儿冲我笑。
门是敞着的，我心里一揪，一抬头便望见了床榻上的那两个人。馨心的手垂在床边，辛未就压在她的身上，殷红的血染红了他们白色的睡袍。我抹干净脸上那些没用的眼泪，开始在他们四周拼命翻找。身后传来袁征的声音，
“绾绾，别找了，孩子在奶妈的房间，已经……去了。”
我僵了片刻，然后走到袁征跟前，
“你们看过了？凶手是谁？”
“是专业杀手做的，干净利落不留一个活口。至于幕后主使……”
余下的话，袁征没有说，我也没问。这时候太明府的宋大人也到了，袁征向他交代了下，便携我回府，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快到王府的时候，我突然问袁征，
“你会为他们昭雪吗？”
袁征回答我的是“他们不会白死。”
我没有再问，尽管我并不喜欢这个回答。
最近总是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我不觉冷笑了一声，一旁的北绵道，
“主子，我们知道你不好受，接二连三的都是这些不好的事，您哭出来也行啊，笑的怪瘆人。”
我继续挥舞着剪刀“咔嚓咔嚓”的剪着纸钱，
“馨心家人多，我得多给他们备些。”
辛府的事过去有一个月了，袁征终于说服我出去转转，我想去忘忧林，应该正是花开时节，
“阿征，不如你在府中休息，有阿笙和绵绵陪着我就行。”
袁征挑了挑眉，
“绾绾这是准备去哪里？居然不想带我。”
我尴尬的笑，
“不是，我看今天北卫总是有事跟你说，你们……”
袁征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不用找理由，你想自己去便自己去，北笙北绵，保护好你们主子。”
袁征果然善解人意，我利落地上了马车，冲着门口的袁征挥手再见。
隆隆的马车声中，绵绵不安道，
“主子，您刻意避开三殿下出门，是有什么事吗？”
我僵硬的笑了下，
“如果真有事，绵绵要回去禀告下不？”
绵绵赶忙在马车上狭窄的空间跪了下来，
“主子，绵绵不是这个意思，主子不要生气，是绵绵多嘴了。”
见她慌乱的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日常逗下绵绵还是很有趣的，我与咱们殿下之间哪有什么秘密啊。至少，现在还没有。”
绵绵终于松口气起了身，
“主子又拿绵绵寻开心。不过，能让主子开心下，绵绵觉得很值了，发生这么多事，已经很久没见您笑了。”
我喃喃道，
“是啊，这么多事发生，这么多人离开，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在真实世界里，还是只是活在别人恶作剧般的小说剧情里，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你们，都是我的梦境，我有时候想梦醒，有时候想干脆死在梦里。”
说完这席话，别说绵绵，连话少的阿笙都瞪圆了眼，
“主子，阿笙怎么也听不懂您说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脑袋，
“你们就当我说胡话吧，别琢磨了，今天去城郊桃林看花，咱们就只看花，别的什么事都不想。”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在琢磨为什么想要避开袁征，许是最近想的太多了，看谁都疑点重重，许是觉得桃林这地方该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吧。
下了马车，花香扑鼻而来，我用力吸了几口，心旷神怡。美景之于人，即便治愈不了病痛，却能治愈神伤。连日以来的愤懑，总算如烟云般一丝一缕的从身体里透将出来，散落在灼灼春花间，终于彻底消散。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虽有意外，却也感怀老天爷的刻意安排，
“绾绾，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我朝阿笙绵绵使了眼色，她们自觉退到一旁，我上前揖了一礼，道，
“绾绾见过六哥。”
袁聪还是原先那般模样，虽然也是身处斗争漩涡之中，却清爽的恍若一个隔世的仙。他还是笑着看我，
“大约你我都觉得在这短暂花期里的艳阳天甚是难得，所以才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
我转头看了看花，赞同道，
“是啊，过了花期再想看，就需等上一年，一年的时间，沧海桑田，绾绾性命有无都不好说，就更别说有没有赏花的心情了。”
袁聪皱了下眉，
“绾绾过得可是不开心？”
我没有有正面回答，
“见多了生死离合，觉得生活不轻松，开不开心倒是很少去想了。”
袁聪自问自答，
“看来绾绾确实过得不开心。”
我未有防备，袁聪忽然几步跨到我跟前，将一个玉牌塞进我手里 ，
“无论什么时候你想逃离这里的一切，把这个玉牌放在袁征府上花园的西北角，当晚子时一到，自会有人去带你走。”
“不，我不要……”
未等我说完，袁聪还是将我拒绝的手推了回来，
“绾绾可是觉得收下这玉牌就是背叛了袁征？”
“那不然呢，我从未想过离开他，何况他也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待我很好。”
袁聪顿了顿，怅然道，
“绾绾，我自信比你了解他，不过我也不屑于去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这玉牌你若不想要，随意丢掉就行了。”
我似乎第一次见袁聪生气，等我回过神来，他人早就走了 ，我把玉牌藏进袖子里，招呼阿笙和绵绵打道回府，一路上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这事袁聪知道，却不能告诉我。但我从来都相信他是为我好，不然大可不管不顾，没必要为我多费周章。
下了马车才发现袁征居然在门口迎我，
“绾绾，回来了，玩儿的开心吗？”
看着他满脸的笑意，我觉得比盛放的桃花还要好看，
“阿征怎么亲自来迎我，受宠若惊啊我。”
“我宠你还少吗，告诉你个好消息，辛府的事，杀手抓到了。”
我顿了片刻，心有戚戚，
“虽然幕后元凶暂时动不了，能捉到杀手也是好的，毕竟他们就是那杀人的刀。”
袁征点头，
“虽然留下了活口，但是这些专业的杀手嘴紧的狠，无法让他们开口。”
我嗤笑，
“不开口咱们也知道是谁干的不是吗？只是他身上的人命千千万，算总账的日子还在后头。”
袁征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我，眼神里似有探究，
“绾绾，你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揉揉脸，
“是，最近睡眠不好，我都老了。好消息我知道了，你就去忙吧，我去睡个回笼觉。”
我一边说着，一边朝身后摆了摆手，打着哈欠朝卧房走去。
回到房间，我反而不困了，只是满脑子都在回忆袁聪在桃林里对我说的话。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觉得袁征对我的宠爱有丝毫假扮，袁聪又是凭什么觉得我有一天会想离开这里呢？
当晚，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随口问袁征，
“阿征啊。”
“嗯？”
“我记得有一次你说过莫小乔得的是失魂症，是哪个神医诊出的，毕竟以前看了那么多大夫都说不出得了什么病。还有，既然都知道是什么病了，怎么没听你们去搜罗治这病的药啊。既然是罕见的病，药材怕是也不好找，不行问问她老爹，大富之家肯定多的是奇珍异宝……”
我还没说完，却发觉周遭的空气有点儿冷，再看袁征，果然僵在那里，似有不快，
“额……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生气了？”
半晌，袁征才开口，
“绾绾，你一副很想医好莫小乔的样子，我倒是不甚理解。”
“这个……也不是我想干啥，是事情发生了总该去解决啊，这不是忽然想起来了，跟你打听打听嘛。”
我轻松愉快地语气并没有感染袁征，他背过身去，不打算理我。我一脸不可置信：堂堂三殿下，居然跟我学会了女式生气表达法，这可不好，得想法子给他更正。不过，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疑惑。
袁征越是回避，我不安分的心越是放不下，第二天一大早，我又溜溜达达来到莫小乔的住处，跟千言万语瞎打听。
“王妃近来病情可有好转？”
万语道，
“没有什么起色，就是比以前能吃了。”
我端详着莫小乔，
“也没见长胖啊，不过能吃也不是坏事。就没说过一句话么？”
俩人不住摇头，
“没，一个字都不曾说过。”
“好吧，好好照顾王妃，没别的事，我就随便来转转。”
离开时我发现桌子上的插花是蔷薇，记得府里统一都是百合来着。上辈子刑侦题材看得多，最近柯南上身，看谁都可疑，我真是病的不轻。
(https://www.uxiaoshuo.cc/287/287737/1741011.html)
1秒记住U小说：www.uxiaoshu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xiaoshuo.cc